浪儿翻(52)

作者:容溶月 阅读记录

“你现在要说,脱下衣裳。”

龙可羡像个乖乖坐着,静候引领的好学生,喉间干涩地跟着说:“脱下……衣裳。”

阿勒手放在腰间:“再说,做给我看。”

瓷铃铛悬在窗口,叮叮当当地附和。

龙可羡舌头打架,磕磕巴巴地说:“做,给我看。”

好在停顿得当,好学生得到了最佳反馈。

第40章 恶补

这景儿活色生香。

以至于龙可羡忘记了索要亲吻, 也忘记了初始的要求。

都不要紧。

她被不规律的喘声钉在榻上。

两人隔着一臂的距离,却都没有再靠近。

窗外的月光很薄,烛火静静浮在船舱里, 他们在这舷窗下, 被一冷一暖的光线融合, 阿勒是暖的, 他独自撑开了一场独角戏,正在酣畅地展现。龙可羡是冷的, 仅仅是旁观的原因,指尖就有些僵硬。

阿勒的汗水也很妙。

动作迫使体温升高,高温融化了这块蜜色的漂亮糖人,化下来的水珠仿佛也在暗示香甜,勾着龙可羡去品尝。

但阿勒用眼神制止了她, 他要把这场独角戏唯一的观众捧至云端,俯视一场失序的堕落。

葱茏的, 蓬勃的, 具有强烈破坏性的生命力。

滑动在阿勒掌心。

和龙可羡相比, 阿勒对待自己称得上粗鲁而蛮横,龙可羡也曾入过戏, 那时,龙可羡因为新奇生嫩而小心翼翼, 探索的意味大于行为的本质。

而阿勒把自己摊开了。

他也在变红,从耳下到脖颈,从颈后到手掌,红的底色延伸出青蓝的血管, 血管偾张,脉搏亢奋地跳动, 汗水颗颗打落在蜷握的虎口。

龙可羡闭了闭眼,疑心那溅出的汗水迸到了她眼里。

只是一个眨眼,手背就溅了几滴烛泪似的。

滚烫的,灼热的,蓬勃而葱茏。

她怔怔地看着手背的皮肤。

不明白只是一场注视,那些瑰艳的景儿就烙进了脑海,噗呲地冒着火花,烫得心口泛起微妙的痒。

***

阿勒把龙可羡的手摁进水里,细致地揉洗。

“分明是我出了魂,怎么呆得傻子样儿的倒成了你。”

胸腔贴着后背,没留一丝缝隙,讲话时就像闷雷滚在耳边,龙可羡瑟缩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出的什么魂,耳朵迟缓地泛上红,半晌不吭声。

阿勒胸口起伏,笑了一声:“怎么了呢,不让你动,又不是不让你开口,方才两句不是还讲得挺顺溜的吗。”

方才讲的……龙可羡抿唇,若是只垂耳兔子,这会儿就该把耳朵捂死,原地打转了。

“你不讲,好,那便听我讲。”

阿勒慢慢地揉搓她的手,每一根手指头都力求干净,指缝里也不放过,在那溅了白泪的手背,更是来回揉拭。

“方才教你讲的,只是个开始,花样还有很多,”阿勒把湿淋淋的手指头放在齿间轻咬,“你掌控着我,只管把自己当作主子,骄横跋扈那款儿行,温柔缱绻那款儿也行,横竖你的指令递到我手中,我怎么做全听你的。”

一路吻咬到龙可羡手背,阿勒呵了口气:“也就是说,师父领进门,后边怎么领悟全靠你自己。”

“我,”龙可羡手背越发滚烫,猛不丁的,不过脑地蹦出一句,“我若不让你出来呢?”

“学得这般快!还学得这般坏!龙可羡,是我小瞧你了。”阿勒喉咙口滚出笑声。

龙可羡被这个“坏”字打得正中靶心,心口猛地颤了一下,道:“你分明在勾着我坏。”

“这倒是了,”阿勒撂下去的眼神带笑,“玩起来你就是主子,怎么坏都成。”

龙可羡半回头,有些恼,有些骄横,有些跃跃欲试地把他望了一眼。

阿勒喉间顿时发紧,刚消停下去的东西又有了抬头的趋势,他抬手推掉了水盆,伴随“哐当”一阵响动,将龙可羡抱到高几上坐着,扣着后脑吻下去。

海面上泛起了雾气,薄薄地贴水而起,看起来像场缭乱的梦境。

龙可羡窝在阿勒胸口,阿勒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抚着她后心,这是个近似动物保护幼崽的姿势,很温柔,静谧,可他的气息却在无孔不入地包裹龙可羡。

二者并不矛盾。

每当此时,龙可羡入睡都比往常要快。

***

梦里雪雾四起。

龙可羡照旧坐在老树下,连梦里都在发呆。

她的朋友如期而至,这次不同,他今夜来得匆忙,撞开了些许雪雾,日光透过树杈,微弱地散下来,那具从来看不到实体的身躯在光线下凝实了些许。

龙可羡用力揉眼,想要看得清晰,却不经意间瞥见自己的手掌,似乎变大了,不像是五六岁的模样,正仔细看着,眼前窜来道寒气,她的手腕被捉住,受力处宛如雨洗天雾,渐渐浮现出一只手。

这只手肤色微深,不算细腻,且很有力道,手指过分长,握起来,能环紧她的手腕还有余,指背模模糊糊的,像有道纹路,顺着骨节往上延伸,绘满手背。

龙可羡正要细看,腕子一紧,连带整个人趔趄着往前撞去。

***

脚下猛地踩空似的,生生抖了一下。

龙可羡猛吸口气,骤然睁眼,额头正挨着阿勒胸口。

胸口轻微起伏,踩空的落差感逐渐淡去,她又徐徐地闭上眼睛。

额前热腾腾。

阿勒不着寸缕,柔软的毯子被体温烘烤,皂角香混着体香,在这微寒的秋日清晨,像一处温暖干燥的窝。

眨巴两下眼,少君天生缺少缱绻温柔的关窍。

她拨开横在腰间的手,把脚从他小腿间抽出来,要紧的是手指头,一只一只地往外抽,下床时好生吸了两口清冽的空气。

海雾浓重,船行缓慢。

她披衣到甲板,见外边能见度极低,四围涌动着雾气,阴沉沉,湿甸甸,连海面都瞧不清晰。

万籁俱寂里,失去了对标物,因此感受不到船在行进,人站在这儿,宛如被搁在海面上的一粒沙。

那样微不足道。

总有人能蛮横地打断各种寂寂的、冷清的氛围,在情绪沉下去时,犹如束日光,不由分说地从穹顶投射,驱散盘桓在心口的阴霾。

阿勒推门出来,顺带把药丸塞进了她嘴里:“海上雾重,照故事里的说法,再站下去就要有海妖出没,叼走你这嫩生生的小东西了。”

龙可羡苦得皱眉,语气也凶巴巴:“凭他什么大鱼海妖,只管来,一刀下去成两半。”

阿勒揉着她的面颊,直到揉出两片红晕:“好啊,方才一副丢魂儿的呆子样,偏偏对着我就开始能言善道,这般凶的小娘子谁敢爱,谁能爱?”

“你爱!你就爱凶的!”龙可羡脱口而出。

“我自然爱,恨不得揣进心坎儿里,日日窝着,揉着,让你羞煞,也让你欢快……说话呢,又跑什么?”

眼看着人已经走出了三步外,阿勒上前,勾住龙可羡后领:“别动。”

人捞过来,阿勒仔仔细细给她拢好衣领:“屋里待着,少挪步,不要以为伤口清完就万事大吉,它一日不愈合,就一日在让你亏损。”

“死不了人,我一手能提两个你。”龙可羡十分纳闷,她实在没把这三寸长的小伤口挂在心上。

“谁说死不了人!”阿勒手贴着她腰,拍两拍,把人往屋里送,“我新近就得了个毛病,见血就晕,心跳过速,浑身冒汗,手脚痉挛,你当积点儿德,少让我见血成不成?”

龙可羡半信半疑,把着门框:“你日前还帮我清理伤口……”

“所以么,”阿勒如西施抚胸,叹出口仙气,“到如今都觉胸闷心悸,喘不上气儿。”

“我给吹吹。”龙可羡说着就往前凑。

“……”

哨兵在甲板上探头探脑。

阿勒费力地把脑袋从胸前拨开,眼里浪得没边儿,说:“再吹都要撅过去了,留几口,夜里回来再吹吹别处,不但胸闷,嘴上还疼,耳鸣腹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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