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一道(94)

作者:浮玉山前 阅读记录

“自然不是!”秀云给易灵愫戴上冠梳,心里气,动作却细致。“说我便罢了,可那几个姨娘竟生了雄心豹子胆,敢胡乱编排娘子,说得那般难听。我是为娘子气。”

“不是多大的事。”易灵愫敛眸,眼半眯着,看似漫不经心。

“还能在这府上住几日呢?家姑不顶事,家舅沉溺美色,一堆姨娘嘴碎,几个外室作妖。还有……”易灵愫话语未尽,却不再多言。

还有位心思叵测的小叔子,行事散漫,可此人绝不会那般无害。

“官人走得早,官家唤得急,连早膳都不曾用。他饿不饿我尚且不知,可我腹中空空,提不起半分精气神来。”

秀云自然清楚易灵愫的意思,“在布膳了。不过夫人房里的养娘想叫娘子去屋里问安,娘子用膳前还得去西屋问个安。”

易灵愫点头道好,往铜镜里自顾,虽是睡得晚,可镜中人气色更足,是被滋润过的样子。

“走罢,去给家姑问安。”易灵愫起身,掩面打着哈欠。

不止是问安,也是会会那群姨娘,看看这群姨娘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对付他这个状态,她决定以毒攻毒。

怎么攻呢?

你会发疯,我难道就不会?

她眼一翻,头发一散,手脚做抽搐状,嘴里瞎念叨。

她简直比鬼还像鬼。

“扑通——”

蔡逯被吓晕倒地。

这局,她完胜!

第49章 梦破

有时灵愫就在想,蔡逯是不是已经把“服美役”这三个字深深刻在了脑里。

从前他是保养大师,一个月能跑去疗养馆百八十次,是疗养师最爱坑的多金冤大头。

现在,哪怕他思维都快退化成狗了,哪怕都被她吓得晕倒了,在倒地前,他还是会下意识地先摆好优雅的姿势,再优雅地倒去。

如今,他静静地躺在地上,月光正好打在他的侧脸,将他照得像个下凡来渡情劫的仙人。

小狗还挺俊俏的。

灵愫盘腿坐到他身边,在这么静谧的氛围里,伸手将他的脸掐红。

她想装的时候,表达喜爱就是撒娇。不想装的时候,表达喜爱就是虐人家的身和心。

他是个不会被玩坏的玩具。

蔡家的迎亲队来得早,寅时刚过,府外大道上便一阵吹拉弹唱,汉子抬着几大箱礼,新郎官坐在高头骏马上,意气风发。

百姓不常见朝堂上的官,这清早见一俊俏郎穿着婚服朝易府去,一想便知,这位便是乘云行泥的大学士。

迎亲队顺着蔡逯的意思,特意走得慢些。蔡逯说,想是他家的新妇也起不来,叫这些汉子莫慌,路上大摇大摆地走。蔡逯想叫汴京城里的人都知道,易家二娘子是他的人。

不过也正如他所言,易灵愫赖在床上贪睡了会儿。昨晚心力交瘁,今早迷糊之间,婚服便穿到了身上。

王氏拉着她就往家庙里去,“就要走了,给列祖列宗求个日子圆满。”

王氏倒是精气神足,把昨晚的事忘了个干净,叫易灵愫跪下念祷词。

说不疼孩子也不真。易灵愫瞧她娘今日精心打扮,戴着华贵的冠梳,穿的是金丝衣裳。抹了口脂后,倒是比张氏还要妩媚。

易发听见府门外的动静,想是人来了,赶忙叫几位小辈去拦门。又叫宅老查清利市钱,到时往外面去洒。

这些事宅老再清楚不过,想着家主是初次嫁女,笑着叫他莫急。

“家主,您就放心罢。蔡家迎亲队里都是明白人,这过场自然清楚。咱府里都试了几次了,二娘子的事没人敢怠慢,不会出错的。”宅老跟着易发往前堂屋里走,一面说着。

易发连连说好,想问张氏何在,她不在身边心总不安。又想今日二姐大婚,该在他身边站着的,是王氏才对。

“夫人呢?晓说叩裙①屋二尓企五尓八一整理此文并发布,还有上万本资……源等你来”易发问道。

话音刚落,王氏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待会儿二姐要和女婿敬茶了,我本想着早些过来,不曾想刚出了家庙却扇便不见了,陪着二姐找了片刻,这才来晚了。”王氏催着易发往堂屋里走,也不管易发皱眉不满,自个儿乐呵呵。

府门外的亲朋也知拦门只是过场,随意出了几句诗来,叫蔡逯对下句。

蔡逯带着几位官场同僚来,一身红衣被众人拥着,芝兰玉树光风霁月,恍如麒麟阁里的文人君子下凡了来。门被男家推开来,女家男郎欲想攀个关系,在蔡逯身旁挤着说好话。

奈何这新郎官心不在此处,满脑子都是易灵愫那般娇艳明媚的模样。心头一热,步越迈越大。过了连廊,见持却扇的易灵愫静静站在廊下,心才落了下来。

“走罢,新郎新娘,去敬茶。”老媪主持大场,引着新人前去。

敬茶过得快,可笑易发王氏都巴不得易灵愫早些走,连体己话都顾不得说,叫二人早去男家拜堂。

望着易灵愫迤逦而去的身影,王氏长吁口气。

“嫁出去了,以后都是好日子,还望我女莫要忘了娘家的恩眷才是。”王氏说着,竟落下几滴泪来,赶忙拿帕子抹去,生怕晦气。

易发拍拍王氏的背,给她顺着气,“你若是想得紧,三日后新妇还要回门呢,到时也能见见她。天长日久,她也就是蔡家的人了,出去都要叫蔡易氏。蔡家人也不多,二姐倒成了一门宗妇。不过这孩子自小聪慧伶俐,族里家里的事想必都能处理得好。”

王氏蓦地被易发一碰,倒觉得膈应得慌,连忙点头说是。

*

车里晃悠悠 ,易灵愫觉着闷,掀开车帘想看看外面的景。秀云绵娘跟在马车旁,见她掀起了帘,赶忙凑上前去。

“我叫你备的那桶签子可备好了?”易灵愫低声询问,却扇始终摆在面前,生怕失了礼。

“早就备好了。”秀云回道,“娘子放心,那桶签子和压箱底的物件放在一起,没人会动。娘子昨个问过一次,难不成是什么要紧物件?”

“算是罢。”易灵愫说罢便拉下了帘。不过是木签上刻了几个字,丢到路上旁人也只当是腌臜物件。不过那签也是她看了百副春宫图所得,特意把好的名儿挑出来,到时叫蔡逯选。

温水煮蛤\\蟆固然是好,可她没那么多时候费在这方面去。

从蔡逯抢妻提亲那刻起,易灵愫便下了决心,要花最短的日子去俘获蔡逯的心。

重活一次,她不能再叫易家与朝酒易氏走下坡路了。养育之恩大于天,何况她含着金汤匙长大,此恩情不得不报。

蔡逯是她唯一的筹码,不能输。用做戏换取日后的自由,易灵愫甘愿这般做。

下轿,撒谷豆,踏上青锦褥,跨马鞍,入中门,由养娘领着,便进了堂屋。

“新郎,新娘到!”

易灵愫只觉耳旁轰鸣不堪,一路来的熙攘扰得她心烦,盼着早去新房里清净。

刚迈进堂屋,便听得左右坐着的几位姨娘低声说着什么话。

易灵愫心里好奇,竖着耳朵仔细听了一番,无非是夸她惊艳的话。大抵是没想过那位汴京一绝,都城贵女会走进蔡家家门。

“夫人,这便是慎庭的新妇。”蔡梁给一旁目光涣散的于氏低声解释着。

“新妇?我儿娶了新妇?”于氏一听蔡梁的话便乐了起来,赶忙起身来,围着易灵愫绕圈,好似在看什么稀奇珍贵物件一般。

几位妾室见她这般痴傻模样,竟大胆地偷笑了起来。当着新人的面,说着于氏的不是。

“嗳,新妇怕是不知,家姑竟是个……”

话还未说完,便收到蔡逯一计眼刀。他为这次大婚忍着自己的坏脾性。排场浩大是威慑一些有所企图的人,不曾想倒是叫围观者都看着易灵愫来。心里本就郁闷,眼下几位没脑子的姨娘又想找事,这火自然都发到了这几位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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