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蜜史(31)

作者:筠悠 阅读记录

主妇避在寝房里养病,辞辞有心照料她,很快相熟起来。王家哥儿大病初愈,便在前头温书,叶徊见他勤勉,偶尔还指点几句。小秀才公对他的学问很是佩服。

到了哺时,辞辞便借了厨房生火造饭,不过热气腾腾地下几碗鸡汁面,将芋头肉圆子切小块当做浇头,炒一盘葱头鸡丝,一盘番茄炒蛋,又蒸了个蒜蓉丝瓜。

她将做好的饭菜摆到饭厅,盛出一部分端给这家的主妇,这一过去免不了又要闲聊几句。再回到前头时,缺了半边的月亮已经挂在天上了。天黑得又早了。

见到她来,唇红齿白的王家哥儿歇了箸,乖巧道:“姐姐长得好看,做饭也好吃。”

“再过几年,我可以娶你吗?”

书上说娶妻当娶贤,王小郎觉得约莫就是眼前这样的。他虽然年纪小,但老成惯了,也隐约明白喜欢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辞辞捧着杯的手一颤,险些一口水喷出来。但她同王家主母谈得来,因此了解一些他家的苦处,便有心勉励:“这样好不好。等你考中状元,我们再来谈此事。”

王家哥儿眼睛亮了亮:“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等这位小朋友真的高中状元了,哪还会把这些玩笑话放在心上,莫说是云和泥的区别,届时她必定已经嫁人了,她会嫁个怎样的人呢……辞辞浮想联翩,脸上又热。

叶徊在她回应“考中状元”的时候歇了箸,用复杂的眼光看着她,神色莫名。

挨到饭后辞辞在厨下收拾,叶徊直接跨进来。月光也清清冷冷地照进来:“他不懂事说要娶你这种话,你又做什么答应他。”

辞辞却不在意道:“不过是些小孩子话,没人会当真的。”

“可这小郎当了真。他年少聪敏,此生绝不会不中状元。”叶徊定定道,“恐怕状元及第的那一日,我便要将你许配给他了。”

辞辞心下一慌:“真,真的啊?”

观叶大人的神色不似作伪。

“我去找他说清楚。”辞辞急忙丢开手中的活计。

叶徊拦在她身前,轻笑:“一言为定?嗯?”

辞辞苦着脸,病急乱投医道:“我记得大人从前许过我一门好亲事。”

“哦?嫁给状元郎居然不算好亲事么?”

“可这,也太小了。我跟他娘几乎要做好姐妹了,不能这样。再者说了,我也,也配不上。”

“配得上。”不想听她再妄自菲薄,叶徊收了手,“罢了,将心放回肚子里,日后闹起来,我替你摆平。”

辞辞转忧为喜:“谢谢大人!”

她吃了这个教训,自此把握和这小郎相处的尺度不提。

至晚间,岑医官来,先验过十一十二从村中各处提取的井水。

“公子容禀,这根本不是疫症,这些村民是中了毒。”岑医官拱手道。

有人投毒入水井,致使全村人都中了毒。虽然最先毒发的那具尸首已被火化,但中毒之人本身就是最好的证据。

叶徊想起白天那位人五人六的刘大夫:“既不是疫症,那么解开疫症的人就有趣了。”

就在此时,院门外传来一阵砸门的乱声,这乱声在深夜里分外突兀,令人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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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年后,王小郎高中状元。

王小郎:姐姐!现在我们可以商量嫁娶的事情啦!

某人将辞辞护在身后:不行。

第29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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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醉汉在王家家门口闹事。

他们常来骚扰, 熟门熟路,嘴里飘各种污言秽语辱人名声。这家的门和院墙被加固了一次又一次,挡得住恶人一时。

王家是孤儿寡母, 又没找到合适的人选看家护院, 落在旁人眼里就成了软弱可欺。门外这几个是村里有名的泼皮无赖, 白天到城里玩耍,夜里大醉回来。这四天他们在外避风头, 被通知风险已解除了,便又喝醉了回来作妖。

之前丢失财物, 就有不少人怀疑是这几个趁乱所为。

更深寂寂, 月光清冷。乱声和呼啸的风声凑在一起。辞辞本想出来看看, 披着衣裳走到门口,透过穿堂望见前头朦胧的人影,终究不好再动作, 见风又冷, 打了个寒颤返回去用被子蒙住脑袋继续睡。

这讧乱没有持续多久。

叶徊负手站在院子里:“将人带远一些, 不要吵着人。”

十一十二得了令, 足尖轻点跃过墙面,刀剑都不必动, 一手拽一个, 两人捆一次,遇上抵抗的就踢倒再捆, 不费吹灰之力把恶徒串成一串。把人丢到后山才肯亮出利器, 寒光冷刃照见这几个人可憎的面目。每张脸上都写满了恐惧。

十二冷冷一笑:“你们居然也知道害怕。”

十一用剑挑起一个人的下巴, 一脸嫌弃:“这么有本事, 有本事别尿裤子啊, 一股骚味……”

……

里正并不昏聩, 不动声色地安排他们住在此处,做法极其迂回隐晦,他想叫贵人替王家母子两个出头。却也歪打正着,叫叶徊想清一些事情。

叶大人返回前厅坐下,替自己斟了满满一杯酒。喝酒暖身。

至丑时,十一十二回来复命。那帮人不经吓,没怎么吓就把知道的全都招了。拣重要的听了,叶徊放下杯子:“去刘大夫家。”

泼皮们说,他们当中有一人曾撞见刘大夫对水井下毒,威胁说要张扬出去,刘大夫只能将计划全盘托出,又许下他们趁火打劫的好处。

这桩案子并不高明,所依赖的“人和”已被打破,前因后果再不难猜测。

夤夜。刘大夫在家中好整以暇地坐着,对昏暗的灯火看书,见到人来也不慌张,他放下书,若无其事地喝完盏中最后一口茶,又分出一个盏来,倒茶待客。茶水淌出若涓涓细流。

“贵人既来,喝杯茶吧。”

叶徊看也不看他,不想同他沾染一星半点:“刘淼,蓄意下毒,你认也不认。”

刘大夫点头又摇头:“人证物证俱在,不认怕是不行。”

“身为大夫,不思治病救人反而害人,是何道理。”

刘大夫叹了口气:“我曾医死过人。”

“哦?”

“我是个孤儿,被乡亲们养大,十岁以后就在城里的福人医馆跟着师父学医。”刘大夫目光幽深,缓缓道来。

“三年前,我学成归来,一心想报答村里。接手的第一个病人,她是害急病死的,我根本来不及施救。那明明不是我医死的,人人都说是我医死的……”

“村里都在传我学医不精,整整三年,没人肯找我看病……生老病死是最自然的道理,他们为什么就不懂呢。”

叶徊眼底现出一片晦暗,冷哼一声:“所以你就对全村人下毒,再出来扮演救世主?”

“我的名声毁了,有了声名我才能继续治病救人。”刘大夫喃喃道。

“最初死的那人与你有何仇怨?”

“他是我第一个病人的丈夫,就是他,强说我医死了人。我想让他也尝尝被人冤枉的滋味,他死前一直被当做疫病的源头,没有人不恨他……”

叶徊望过去,他的脸上毫无悔意。

“村中一直没人出来,时间久了,必定会叫外人觉出异样。泼皮们撞见你的行事,你却没有下手,想必是叫他们来来往往于村里村外,使人看不出端倪。”

刘大夫笑笑:“今日贵人不来,我当备一桌酒菜招待他们。染了疫病的人是要被烧掉的,没人会知道他们几个是中毒死的,甚至还会说,这是恶有恶报。”

“而有陈家村的前车之鉴,村民必定会死守曾经染上疫症的秘密。”叶徊接着他说道,“若是没有外人参与进来,这还是真是个天衣无缝的设计。”

“事到如今,这些再没用了。”负隅顽抗也是没有用的,他选择束手就擒。

“你还真是个可怜人。”叶徊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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