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孤让你杀我了吗?(51)
童文远左一摊子事,右一摊子事,愁的头发又掉了许多。
他抬头往窗外看,深檀色的木窗棂格心间糊的素纱已微微泛黄,带着些许岁月的痕迹。一束桂花大胆地从窗棂斜逸的缝隙探入头来,含苞未放却有一阵芳香。
窗边小几上,左右静静立着两只瓷瓶。一只是素胎白釉,温润如新雪初凝,是贡品价值不可衡量;另一只则是青釉绘缠枝,釉色沉静如深潭古水,这只便宜些,而且花色暗沉,隐隐透着股死气。
对了!
童文远猛地一拍大腿!定是这太子府的风水作祟,若非如此,殿下怎会短短月余便三度遇险?他当初选址时就说过了,此处大门直冲马路,如同单刀直入,虽显威仪霸气,却于风水大不利!
想到这里,童文远一个轱辘爬起身来,就要先将那两个花瓶搬走。
素胎白釉入手沉甸甸的,重量十足。而那青丝缠枝瓶可能是被雨滴打湿,瓶身光滑又重量轻拿在手中滑不溜秋的,童文远将其在掌心掂量两下,脑中思忖着该将这两只瓶子放到哪里好。
突然,身后好像传来一丝动静。
童文远猛地回头,却见殿下仍在榻上安睡,是他草木皆兵了。
可这一惊之下,花瓶脱手而出砸在地上,清脆的碎成一块一块儿!
“诶呦,造孽呀……”童文远手忙脚乱去拦,结果左手的花瓶也未能幸免。
“怦!怦!” 两声巨响过后,卫舜君浓密的睫羽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他眉头微蹙,眼睑如精心绘制的工笔凤尾,徐徐舒展开来。
童文远还在庆幸没将殿下惊醒,若让卫舜君知晓此事,还不知要如何磋磨他。
冷不防,背后传来一道低哑的嗓音:
“咳……浮白……”
童文远慌忙用脚将花瓶碎片往身后藏了藏,快步靠近榻边,“殿……殿下,您醒了?”
卫舜君的心口传来一阵剧痛,耳中嗡鸣声不断,只见童文远在他面前嘴皮子乱动的说些什么,吵的他脑仁疼痛不止。
他想出口制止,却连带着胸腔疼得喘不过气。
“闭嘴……浮……白……”
“浮白?”童文远这才听清卫舜君的话,见他面色惨白如纸,连忙从枕边玉盒中取出一片药丸,塞进卫舜君口中,“殿下,快将这药压在舌下止痛!那浮白你放心,臣已派人缉拿,回来要杀要剐就您一句话的事!”
见卫舜君醒来,童文远心头重担似卸下大半,话匣子一开便喋喋不休,“殿下你看看,臣早说过,不让您去招惹他……那浮白可是紫黎殿的地级高手,您何苦与他纠缠不清,还非他不可?平白遭了这般罪……”
聒噪之声扰得人心烦意乱,舌尖化开的苦涩渐渐压下了心口的锐痛,卫舜君渐渐缓过神来,眼神向四处扫了扫,刚刚仿佛听到了两声脆响,他眉尖微蹙,声音虽弱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闭嘴,童文远……孤的花瓶呢?”
-----------------------
作者有话说:唐安:越美的人心越毒!
太子(眼神威胁):那孤呢?
唐安:殿下当然不,殿下可是少有的笨美人啊!
太子:???
第22章
“三日内, 将欠款悉数奉还,既往不咎, 否则……”
唐安眼前倏地闪过执扇美人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浑身一个激灵,那未尽之语,比三月的倒春寒更加冰冷刺骨。
先前的保证金早已掏空了他的家底!这上万两的巨债……他干的是正经杀人越货的工作,来钱哪有这么快!
近日定是冲撞了哪路邪祟!唐安只觉霉运缠身,点背到家了。
从潞州尚书府开始,原本上千两的赏银从他的眼前插翅而飞,虽心痛但也就罢了。
可刺杀太子这一遭……本是他扬名立万、钱誉双收的登天梯!‘浮白’之名, 本可借此闪耀紫黎殿金榜, 成为最年轻的天级刺客!偏偏棋差一着,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想到此,唐安就无比沮丧, 抓起手边不知何时泡的冷茶猛灌一口, 茶水冰冷苦涩,如同此刻心境, 一路从喉头蔓延至五脏六腑。
等等!
尚书府失手……根子不就在莲白那厮?!
刺杀太子功败垂成……还不是因瞧见莲白那张脸,箭尖偏了半寸?!
莲白!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
就为那惊鸿一瞥, 他竟背上了这如山巨债!
“啪!” 手中茶杯脱手砸在圆木桌上,滴溜溜滚了两圈,残茶四溅, 在桌面洇开一圈水渍。
三十六计, 走为上! 大不了销了“浮白”这身份, 隐姓埋名,重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