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夜雪+番外(125)

作者:芳菲袭予 阅读记录

郭偕忖了忖:“若皆是精兵强将,则破城围宫也不无可能,不过此事欲成,一则时机须把握精确,必是在城中无防备时趁虚而入,二则行军须快,半个时辰内必要赶到城门,三是沿途须避开禁军大营,且说即便此三条皆能做到,却也只能得一时之逞,因不出半个时辰,禁军大军便会赶来勤王,他区区两三千人,即便兵强马壮,面对数万之众的禁军精兵,也唯有束手受戮。遂照常理看,行此计者,若非身后尚有余援,便是不通兵理、妄自尊大的愚者痴辈。”

赵虞德追问:“然若他并未打算即刻起事,而是继续加募壮丁入山藏匿操练,又如何说?”

“入山藏匿?于京府近郊?”郭偕失笑,“为此者是读惯圣贤书的书生文士罢?却不知兵贵神速之理?两三千人藏于城外,风声随时会走漏,他却还从容不迫募兵,此着实已非愚钝二字可指!”一顿,“除非,他有十足把握,这藏兵之地隐秘,难为外寻得。”

赵虞德颔首:“郭兄此言是说到了要处,这藏兵处,乃是归云谷。”

“归云谷!”闻者一怔,“此处不是……”沉吟间转过话锋:“这般说,当初刺驾一案,已得真相?”

“非也----”赵虞德苦笑,“此事说来话长,还是留待日后再细道,倒是当下,郭兄既知这谋逆者藏兵归云谷,却还坚持先前推论么?”

略斟酌,郭偕不答却问:“此些兵丁,并非募自当地罢?”见彼者默认,一时露惑:“他苦尽心机将这两三千人调入京郊藏匿,若不是为直取晏京城,则难不成……”眸光一闪,“为自保,遂屯兵以备不时之需?”

“然何人才存这等隐忧,且有余力为此呢?”赵虞德眯目。

“这……”郭偕抿了口清茶,一涤口中的酒味,“这便难说了,瑶华宫一案后,朝中形势错综,要凭空推断主谋何人实不易,只得为难赵都知追踪逐迹,多方探究了。”

少顷静默,赵虞德点头:“郭兄一席话,于赵某实如醍醐灌顶!”啜口茶:“继便说说郭兄这一案罢。我听闻大理寺眼下已寻到凶器,是郭兄彼时所在那阁中的果刀,杀人后被扔进湖中,案发第三日才捞上。郭兄于此可有话要说?”

郭偕苦笑:“我在那阁中不过停留片刻,莫说果刀,实连桌子都未触碰过,何来执刀杀人之举?”

“那衣上的血迹,郭兄还是咬定不知来处?”赵虞德两指轻叩桌面。

郭偕蹙眉:“我着实不知那血迹来由,但忖来,或是穿庭中出去时沾上的。”

赵虞德想了想:“若这般,那周奇彼时当已遇害,因此草叶间才会留下血迹,且时辰也对得上,就是你离去前后,周奇独自出了阁中,被发现时已遇刺,不过……”

郭偕一叹讪然:“不过将此归结成是我杀人更顺理成章。”

赵虞德亦苦笑:“说来我有一点不解,郭兄为何要穿庭而出,而不走明路?”

郭偕眉梢不为察觉一动,听音无奈:“我先前已与周奇起过争执,且彼时他阁中门庭洞开,我怕由此经过教他瞧见又起纷争,遂才穿庭而出,不过是欲息事宁人。”

赵虞德点头,再敬他一杯:“那夜郭兄往望月楼是为聚友罢?可能告知其人名姓?”

郭偕未加迟疑:“郭某已当堂上说过,吾那友人与此案无关,只不过彼时是碍于郭某提议,才一道走入庭中留下脚印,但其人实是连周奇是谁都不知,又何从卷入?郭某如今不愿道明其身份,实是不愿与之添烦,此还望赵都知见谅。”

“然而郭兄当知,你二人当夜若在一处,他或便是唯一可证你清白之人!”对座者好言提醒。

郭偕放下酒杯,淡淡:“然而可惜,他无从为证!因当夜,郭某为查看周奇是否已离去,曾离开过阁中片刻。”

赵虞德眸光一闪:“郭兄当知,即便你不说,我也可找来当日阁中小厮令之指认罢?”

郭偕仍笑:“那便是赵都知一意之举了,与郭某无干。不过赵都知当知,酒楼里每日人来客往,仆役们未必记得清每一来客之相貌,即便隐约记得一二,也不可全作采信,遂此举终究是徒劳居多,奉劝阁下还是莫费这心。”

赵虞德似有所思,一时未置可否。二人又饮片刻,赵虞德起身告辞,至门前却又驻足:“今日赵某宫中巧遇嘉王,也粗论了一番案情,赵某已告知他,当下欲救郭兄出囹圄最好之法,便是有人可证郭兄彼时无隙行凶。”

声色不动,郭偕拱手:“赵都知有心,若再遇嘉王,还代郭某谢过殿下垂问。”

“此是自然!”门前人一笑转身,留音在后:“不过赵某以为此话,还是郭兄亲向嘉王道出,才显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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