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错误(45)

作者:小花狗 阅读记录

微信的页面很沉寂,除了于丛,只有忘记偶尔发来点文件。

他皱着眉打了半天字,又删了自觉得霸道的话。

最后发了句:“你在哪里?”

新消息很快跳出来,于丛的话里看不出情绪。

[Yucc:出差了,不在上海。]

姜清昼盯着那句话,觉得对方轻松得过头,显得握着手机的自己更愚蠢了。

[姜:去哪了?]

[Yucc:不是溯的事,别的项目。]

于丛的回复很生硬,没有一丝客套和委婉,公事公办的样子,仿佛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

[姜:你住哪?]

[姜:地址给我。]

于丛没回复,似乎断线了。

姜清昼犹豫了五分钟才开始的、平和的对话立刻有些张弓拔弩的意思,粉饰出来的柔和轰然倒塌。

他等了十分钟,脸色很差地通知于丛:“我三点到哈尔滨。”

对方正在输入亮了两下,却没有新回复跳出来。

[姜:定位发给我。]

[姜:我手机要没电了。]

姜清昼脸色阴沉,很随意地朝他撒谎。

第36章 36

于丛正坐在酒店楼下的店里吃一人小火锅。

天气太冷,他挪不动窝,腰还酸着,胡乱找了个暖和的东西对付。

备用机有点卡,叮声过了半天才弹出微信的界面,姜清昼在北京时间七点钟问他在哪儿。

他差点把冻成了冰块的豆腐丢在桌上,斟酌着告诉姜清昼:“不是溯的事。”

对方没管溯还是往,又问他住哪儿。

于丛几乎立刻猜出来,姜清昼应该已经知道他不在上海。

“定位发给我。”

“我手机要没电了。”

五年前和五年后,姜清昼不讲道理的毛病没变。

面前的不锈钢小锅沸腾起来,潮湿而温热的雾气氤氲腾升,一阵一阵地扑在他的脸上。

他感觉脸颊和鼻腔被熏热,过了一会,放下筷子,用两只手摁着不太灵敏的键盘:“我去接你吧。”

寡淡的锅底咕嘟咕嘟地细响着,于丛只觉得周遭都静下来,而自己陷入了一种失真的环境。

他并非刻意躲着姜清昼。

去棠云村拿样品也好,来哈尔滨定材料也是,于丛并没有把这些当成暂时逃避的机会。

事实上,他并没有躲着姜清昼,只不过这些巧合阴差阳错地促使姜清昼的想法,以为于丛在躲他。

于丛没有推拒,没有抵抗,这两趟差却变成了某种公允的假象,似乎他和姜清昼已经势均力敌,平等地进行某种感情里的拉扯与交换。

他不想要这种假象,也不想要以前,但好像没有太多的办法拒绝姜清昼的要求。

食材持久地翻滚着,于丛感觉手心的温度慢慢变了,从冰凉变得温热,又冷下去,出了一点很薄的汗。

哈尔滨下边镇子上的木材商是杜楠介绍给海华的,吴四方找来的客户大多是土老板,明明是一次性的活动,偏偏喜欢往上面添木头的装饰。

杜楠在建筑公司了熬了四年,摸到了一点材料源头,通通塞给于丛,吴四方难得慷慨,大大方方地给他们分钱。

镇子上打不到车,从市区过去也只能搭黑车,于丛干脆提前租好了车,没想到后来的事。

他乱糟糟地在床上睡了一会,忽然惊醒,看见杜楠发的消息,提醒他后天记得去镇上挑新一批材料。

“你自己注意安全,估计月底就封山了,年前就这些,你挑好的,我让他都给你留着。”杜楠发了条语音,吞吞吐吐的,“你回家了吗?”

于丛话很短:“回了,知道了。”

他脸上还莫名发热,看了眼尚早的时间,爬起来摸到柜子边找羽绒服和手套,动作幅度大了点,身上就密密麻麻地疼了一会。

于丛鼻子皱了下,行动有点僵硬,直到去了公司都没完全松弛下来,四肢的经络都快不属于自己。

公章带不出公司,于丛扶着腰打了两份通用的合同,从抽屉里翻出自己的章,惯例先签拟合作的协议。

小溪拎着桶矿泉水路过,脸都没红:“于丛你怎么了?”

于丛俯身的姿势有点古怪,如同逗乐的杂技,他有点烦闷:“没事,你帮我打个车,我去机场了。”

小溪点点头说好,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于丛还没彻底清醒,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到了哈尔滨。

凌晨三点钟的机场,地勤和机务人员比乘客还多,脚步拖沓,在地面上摩擦出黏腻的声音。

于丛穿戴得很严实,在出口闷出了点汗。

他仰着头看到达的航班,上海来的已经到了有二十分钟,到达出口只有零星几个人,犹豫了一会,还是低头给姜清昼发微信。

一双有点熟悉的脚进入了视野范围。

姜清昼对哈尔滨的十一月毫无了解,不知死活地穿了双低帮的运动鞋。

于丛隐约还记得前一个晚上只穿着袜子踩在上面地感觉,藏在毛线帽里的耳朵微微发热。

姜清昼穿了件羽绒服,表情不算太好,看了眼他身上的衣服,也是件基础的长款羽绒服,左胸口有个不明显的鲸鱼贴布。

他眼神有点扑闪,又看看于丛的脸色。

只露出来半张脸,眼睛有点红,看起来很缺觉。

姜清昼反思了一秒,觉得于丛被折腾得看起来很累,不过这些微薄的愧疚立刻又被重新逮到人的愉悦覆盖。

他低着头,看了一会于丛,似乎遏制了一下,没碰他,说:“走吧。”

“车在地下二层。”于丛小声说,嗓子还有点哑,移开了和他对视的眼睛。

姜清昼立刻问:“车?”

“租的。”于丛解释,“打车不太方便。”

“哦。”姜清昼把行李箱拎在手里,脚步很轻地跟着他。

于丛的脑子和脸又开始发热,身上的感觉仿佛被姜清昼的注视催化,更为明显。

姜清昼见到那辆橙色的车,眼里还是飘过点一点不明显的讨嫌。

他把行李箱丢进后排,理所当然地坐进驾驶座。

于丛呆了半秒,很自然地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你跟着前面的出租车进市区。”于丛轻声说,“不要开太快。”

姜清昼把座位调宽了:“为什么?”

于丛侧过头看他一眼,没说话。

“你不舒服?”姜清昼眼神跟着他系安全带的动作,看向他藏在羽绒服里的下半身。

他睡了一会,才开车来的机场,眼皮还有点沉,迟钝地反应过来,感觉一把火从脖颈烧到了脑袋。

“不是!”于丛脸红了一点。

姜清昼挪开眼,无声无息地摸了摸鼻子,尾随前方的出租车,排队等着交费。

正对着的出租车很旧,后窗玻璃懵了一层灰黄的尘,被雨刷刮出两个不太干净的半圆。

姜清昼降下车窗,表情如常地用电量几乎满着的手机扫码付款,液晶屏嘟了两声,显示这辆像丑橘一样的轿车在里面停了接近七十分钟。

他怔了几秒,接过从窗口递出来的发票。

过了刚才羞恼那阵,于丛昏昏欲睡,靠着座椅,下巴埋在那条小金鱼刺绣的围巾里,手塞进对面的袖口,露出小臂上皱巴巴的反光条。

姜清昼余光撇了撇,忍不住说:“这个衣服不能机器洗。”

“啊?”于丛迷茫地转过头。

“反光涂层会掉,不过已经穿久了就算了。”姜清昼下意识地继续,说完又恨不得给自己一拳。

乱哄哄帮了他很多年的狐朋狗友王洁说得没错,姜清昼鼻子下面那东西确实不会说话,该说的不说,该问的不敢问。

“是吗?”于丛反应过来他在对衣服指指点点,“这是别人送的,我当时不知道。”

姜清昼脸上没表情,不接他的话。

于丛停了停,看着前方的路:“你跟着那辆出租车吧,他是本地的司机。”

姜清昼没太理解。

“我之前来过几次,机场高速有好多摄像头,限速特别低,三四十,根本看不到,正常开过去就超速罚款了。”于丛安静地解释着,“但是出租车司机知道它们在哪里,忽然慢下来就说明前面有监控,跟着他们就不会被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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