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后,冷面总裁他真香了!(11)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傅辞的沉默、透明和那种若有若无的存在感,却又在某些不为人知的细节上,流露出一种近乎矛盾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掌控欲和被理性死死压抑着的关注?但这种关注被包裹在坚冰之下,更像是对名下所有物状态的一种责任性审视,确保其维持在一种“正常”的、不会带来麻烦的状态,而非真正的、带有温度的关心。
这天深夜,薄靳言从一场虚与委蛇。觥筹交错的重要商业晚宴上回来,带着一身疲惫和应酬带来的隐隐烦躁。别墅陷入沉睡,一片黑暗寂静,只有走廊留着几盏昏黄的夜灯。
他用力松了松勒得他呼吸不畅的领带,习惯性地迈向二楼的楼梯。经过一楼那条熟悉的走廊时,他的脚步却下意识地放缓,几乎停滞。
傅辞的房门底缝下,没有透出丝毫光亮,显然里面的人早已陷入睡眠或者至少试图入睡。
薄靳言在那扇紧闭的房门外站定了片刻,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停下来。
夜阑人静,白日里被各种喧嚣掩盖的细微声响似乎被无限放大。就在薄靳言准备再次抬步离开时,一种极其压抑的、断断续续的、仿佛被什么东西死死捂住口的微弱啜泣声,极其隐约地钻入他的耳膜。
那声音很轻,轻得几乎要消散在空气里,像是受伤幼兽濒死的哀鸣,却带着一种绝望的、破碎的、几乎能溺毙人的巨大悲伤,丝丝缕缕,固执地缠绕上来。
是傅辞。
他在哭。
在深夜里,独自一人,压抑地哭泣。
薄靳言的身体瞬间僵住了,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冰锥刺中。
他几乎是立刻皱紧了眉头,第一反应是感到一种被打扰、强烈的不悦和一种莫名的...烦躁与不适。
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情绪化场面,这与他井井有条、一切尽在掌控的世界格格不入。这哭声像是一个错误代码,突兀地出现在他完美运行的程序中。
他应该立刻转身离开的,就像他处理所有不必要的麻烦一样,冷漠地将其隔离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可是他的双脚却钉在了原地。
那压抑的仿佛耗尽了全部力气的哭声持续着,虽然微弱,但却像一根无形的丝线猝不及防地缠绕上他冰冷的心脏,并不是尖锐的疼痛,而是令人窒息的紧绷感和束缚感。
他眼前闪过家宴那晚花房里那个蜷缩在轮椅里、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的身影,想起他苍白得几乎透明毫无血色的脸,想起他吃饭时总是低垂着、浓密睫毛下那双盛满空洞和深不见底悲伤的眼睛...
这个男人,他的合法伴侣,这个闯入他生活的麻烦,似乎总是被一种他无法理解、也不愿去理解的痛苦所淹没。
薄靳言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下颚线条绷紧。他甚至下意识地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半空中微微屈起,似乎想要敲响那扇门,但这个突兀的动作却在接触到空气前骤然滞住。
敲门,之后呢?
他能说什么?做什么?
“别哭了?”——苍白又可笑。
“你怎么了?”——这问题显得愚蠢而多余,答案显而易见又无法解决。
安慰他?他从未做过这种事,也觉得毫无必要,甚至感到荒谬。他的字典里没有“安慰”这个词。
他们之间,本就不该有这种不必要的、情绪化的交集和负担,协议里也写得很清楚。
最终,他猛地收回了手,仿佛门板滚烫。
他在门外又静立了几秒,那哭声像羽毛一样搔刮着他的神经,让他眉头越皱越紧,他讨厌这种无法掌控的局面。
然后,他像是无法再忍受这种不适的侵扰,猛地转身大步离开。脚步比来时更重,更急,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好像要借此踩碎什么粘上来的、令人不快的东西。
他几乎逃也似的径直走上二楼,回到自己的卧室,“咔哒”一声反手关上门,将那扰人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细微声响彻底隔绝在外。
他走到房间一角的小酒吧台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浓度很高的威士忌,甚至没有加冰块来稀释酒精,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灼烈的液体粗暴地划过喉咙,带来短暂的灼烧感,却也无法驱散心头那抹奇异而烦闷的、挥之不去的情绪。
那个压抑的、破碎的哭泣声,却仿佛拥有了生命,依旧在他耳边隐约回响,纠缠不休。
他烦躁地一把扯下领带,狠狠扔在一旁的沙发上。
只是噪音而已。
他对自己说,试图用冰冷的理性覆盖那陌生的情绪。
一个麻烦的、软弱的、他不该也不会去在意的...
无用的噪音而已。
第6章 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