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会有人来看我们吗(23)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在我心里占有一席之地呢?

小说,我在独处中看了许多小说,杜拉斯萨特村上春树川端康成毛姆昆德拉劳伦斯王朔石康王小波马尔克斯翁贝托张爱玲纳博科夫黑塞余华…他们像久识的朋友,陪伴着我度过所有难熬的时光,告诉我,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大。不知为什么,当我读书时,总觉得是离陈染最近的时候,应该感谢他,让我没有成为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井底之蛙。

冯实在北京总是放假比我早,零一年的初冬,非要打着和女朋友一块来看我的旗号到上海来骚扰人,我无奈之下只好逃课带他们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他的小女朋友特自来熟,一口一个美女姐姐毫不见外,该吃吃该睡睡嘻嘻哈哈搅的我心惊肉跳。冯实不以为然,说你以前不也这样吗?搞得我深夜回忆许久才猛然发现差点错把自己当成打一开始就闷骚的女人,恩,我都二十一岁早就不是女孩子了。

“北京没这书啊?跑上海来买什么。”我看着面对畅销书手舞足蹈的准弟媳妇无言以对。

“我喜欢。”她美滋滋的,烫着卷发画着彩妆像个洋娃娃。

“对,喜欢。”冯小胖妇唱夫随,我翻了个白眼转身对着落地玻璃发呆,那里映出的我,瘦小不堪,穿着黑色的皮衣长靴,头发两三年没打理过,长长直直的垂到腰间,难怪冯小胖见面就叫黑寡妇,回过神来,才发觉有个人兴致盎然的瞅着我,猛然回头。

“嗨。”陈染拿着两本书朝我笑,带个橙色太阳镜,老先生又换了发型,哪像失踪研究哲学去了,整个一个度假归来。

“嗨!染哥~”冯实凑上来,地道的北京口音特爱往上翘,听着像冉冉升起的冉,这种闻所未闻的称呼让我觉得好像是在叫另外一个人。

于是乎,陈染让我下了岗,成了他们的新任导游,很显然他比较称职十分了解现在的年轻人,不出两天冯实夫妇就把我抛弃了,我又过上了白天学习晚上看书的修道式生活,直至到我放了假才冒出头来跑我这拿机票,大学让他变得更加人面兽心了。

“亭亭~”飞机上他也不老实,贫的不行。

“干吗?”我放下报纸。

冯实故意神秘兮兮的凑过来:“你是怎么搞定他的,比容姐还厉害。”

“滚。”我又抬起报纸。

“真的,他跟我说的…”

下一秒我以十分暴力的行动和陈染换了座位,宁愿去挨着准弟媳妇,至少她知道人多的时候装矜持,不过,我并不生气,只是害怕热闹,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去应对热热闹闹的日子了,它们唯一的作用就是勾起我对过去的淡淡回忆。

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报纸睡着了,做梦了,梦里灰蒙蒙的,只听见一首歌,只有一句歌词,fiveyearsago,fiveyearsago,fiveyearsago…曲调悲伤又婉转,在我耳畔不断响着,让我哭出声音来。

猛然惊醒,才发现竟是陈染坐在我旁边,他的肩膀都洇湿了,冯实和他多事的媳妇都没回头来捣乱,我想,我一定是把那个名字叫了出来。

周周,周周。

痛苦的伏下身子,用手捂住泪湿的双眼。

“今年怎么要回家?”

陈染说什么,但我已经听不见了。

我耳鸣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大声。

间歇性的淡淡的忧伤确实有利于新陈代谢,但是长期不间断的淡淡的忧伤如果被不加任何掩饰地肆意表现出来无疑会带来十分严重的舆论后果,这简直就是自明的。这种后果甚至能够严重到使一个人的名字毫不犹豫地被提升到友情连接的第一位。有人刚刚向我抱怨我最近的创作激情过于澎湃而且作品无一例外十分操蛋,我对这种抱怨不置可否,但作为一个拥有无与伦比的创作良知的优秀共产党员,我认为:下自己的蛋,让别人操去吧。这之中其实并没有任何恼羞成怒的失去理智成分存在,戏谑如果被运用到一种张牙舞爪的程度,就很有可能被灌以深刻或者其它任何可能的恐怖主义形容。当然我想这种戏谑应该与另一种同样会引发隐秘的幽默效果的情况区分对待,例如听到ThomYorke唱出“I'macreep”的时候会问“打死他能得多少经验”之类。所以,只要还多多少少能放到同一个维度上,只要言语没有像川菜一样刺激,各种表达方式其实大同小异。

——Hyperboreer

“你应该尝试着写一些东西。”某天陈染在电话里说。

“写东西无济于事。”

“那你就写,写东西无济于事,为什么写东西无济于事,得出此概念的回忆以及你是否真的想有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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