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郁,我知道错了/薄情总裁的替身新郎(72)
学者被他这副样子惊得后退了半步,有些结巴地回道:“就……就是贺凛,贺先生啊?你……你认识?”
轰——!!!
仿佛整个雪山都在他耳边崩塌。
他在奥斯陆。
他还活着。他很好。他在北欧艺术圈……混得风生水起。
巨大的信息量如同海啸,瞬间冲垮了江郁所有的心理防线。他一直以为,贺凛的“消失”是带着恨意和决绝的,是彻底与他割裂的。他甚至想象过,贺凛或许会和他一样,在某个角落痛苦沉沦。
可现实却是……那个人早已走出了阴影,在他完全陌生的领域里,继续闪耀着。
那自己这几个月来的自我放逐,这濒临死亡的痛苦挣扎,又算是什么?
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吗?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江郁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栽倒在地。他死死抓住门框,指甲几乎要掐进木头里,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江郁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他在奥斯陆……做什么?”
学者被他吓得够呛,但还是如实回答:“贺先生……好像是在筹备一个很大的私人美术馆,主打北欧和东亚当代艺术的对话……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偶然在一個酒会上见过他一面,气场很强,很多人围着他……”
私人美术馆……
艺术对话……
气场很强……
很多人围着……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江郁的心脏。
看啊,江郁。
这就是你曾经拥有,却又亲手推开的人。
他离了你,照样活得光芒万丈。
而你离了他,却只能像一摊烂泥,在这世界的角落里发霉腐烂!
强烈的对比,像最残酷的刑罚,将江郁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也碾碎成粉末。
他猛地松开抓着门框的手,转身冲回屋里,将那个学者惊愕的目光和老妇人疑惑的询问,统统关在门外。
背靠着冰冷的木门,他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他没有哭,也没有喊。
只是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望着虚空。
原来……这才是最残忍的真相。
不是生离死别。
而是他在地狱里煎熬,那个人却在云端俯视。
他以为的殉道,在对方崭新的、精彩的人生面前,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自我感动的……闹剧。
他连为他痛苦的资格,都没有了。
屋外,学者和老妇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屋内,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江郁缓缓抬起手,握住胸前那枚冰凉的平安扣。
“愿你此生,平安顺遂,不再遇风雨,亦不再……见我。”
贺凛的祝愿,言犹在耳。
他现在,真的很“平安顺遂”了。
也真的……不再见他了。
江郁扯了扯嘴角,想笑,喉咙里却涌上一股更浓的铁锈味。
在这场由他开启,由他主导,最终却失控的感情战争里,他输掉了所有,包括……最后一点为自己悲哀的权利。
他闭上眼睛,将脸深深埋进膝盖。
这一次,连绝望,都显得那么多余。
第47章 我们回家
雪山部落的木屋像一口密不透风的棺材,将江郁最后一点生机也彻底闷死。学者的那几句话,不是救命的稻草,而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巨石。他不再进食,不再回应老妇人任何关切的举动,只是终日蜷缩在角落,睁着一双枯井般的眼睛,望着那扇小小的、透不进光的窗户。
身体的衰败速度惊人。本就消瘦的身体迅速形销骨立,颧骨高高凸起,皮肤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灰败。呼吸变得微弱而急促,仿佛随时都会断掉。
老妇人用尽了方法,灌药,祈福,甚至举行了部落里驱除邪灵的仪式,都无济于事。这个来自遥远东方的年轻人,心已经死了,再灵验的草药也救不活一具行尸走肉。
就在老妇人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木屋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江澄带着哭腔的、用生硬当地语言混杂着英语的呼喊。
“哥!哥!你在里面吗?!”
江澄终究还是找来了。
卫星信号中断的异常让她产生了不祥的预感,她动用了所有能想到的关系,花费了巨大的代价,才终于锁定了这个偏远的山区部落。
当她推开那扇低矮的木门,看到角落里那个几乎认不出来的、如同骷髅般蜷缩着的人影时,江澄的哭声戛然而止,巨大的惊恐和心痛让她瞬间瘫软在地。
“哥……?”她颤抖着,几乎不敢确认。
角落里的人影动了一下,极其缓慢地,转过头。那双空洞的眼睛在看到江澄的瞬间,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像死水中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但涟漪尚未荡开,便又迅速归于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