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帝的女儿(26)

“一个无耻浪子能在见到我后气郁吐血?”

“……好吧,我承认那人很爱你,会有这要死不活的模样,是因为不能忍受你跟我拜堂了。”

公孙谨等在冶府大门外,她已经让门口家仆传话,说她想见冬阳公子一面。

当时他昏倒,自己下意识往前冲的心情教她不解,随后问了表哥,却得到那样的答案,她该再问清楚的,不过一丝奇异害怕的感觉让她倏地闭了嘴,不敢再多问。

也许,这个冶冬阳会知道答案吧!

暮春听了门口家仆来报,吓了一跳。

尚涌走后,他趁主子失神之际,问了谨儿姑娘的身份,没想到哪丫头竟是暗帝公孙谋的女儿,就算知道主子可能不想见她,他也没敢自作主张拦人,否则得罪了暗帝之女,自己就算有十条小命也不够死!

“谨儿姑娘,您怎么回来了?不、不,您怎么来访了?”哎呀,他怎么忘了那个暗帝派来的尚大爷警告过,除非她自己想起,不然不得与她相认,说这是暗帝的主意,要让她彻底与公子断了关系。

“回来了?我住过这吗?”公孙谨立即问。

“没、没有,您这么矜贵的人物,怎、怎么可能住这儿?”他干笑。她还是这么精明,不愧是公孙谋的女儿。

矜贵的人物?一个从小寄人篱下的孤女?

她脸色更凝重了,不寻常的事情一件件浮现,她决定自己找到答案。

“你家主子人呢?”

“公子他……”不知当讲不当讲,主子的状况不太好。

她不耐烦的一喝,“在哪里?”专程来找人。她可不想无功而返。

“在、在园子里!”他惊恐的赶紧答覆。

这丫头的威仪他从以前就领教过了,只是当初不明所以为何她的威仪会让人发寒的乖乖听命,这会得知她是谁后,就知道为什么了。

“园子就在那个方向……咦?她不是失忆吗?怎么自己走得这么自然?”不用提醒,人已消失在内园方向了。

凭著感觉,公孙谨自己走到内园,这里一草一木都让她有着强烈的熟悉感,这是为什么?她来过这儿?

园子里花团锦簇,她的目光投向园中唯一一座凉亭。

斗蟋蟀!她脑中突然闪出这三个字,立即蹙起了眉。她以前常在那里斗蟋蟀吗?

走了几步,来到一个小空地,地上有几摊几不可见的黑渍

……斗兽!眼前似乎出现了两只豹子相斗的模样……

“这血渍给我擦干净点,不能让他知道,不然他可要制止了

……”

她一窒。

抚著胸,为什么在这里能勾起她那么多模糊的印象?

眯著眼,心竟沉静不下来。

忍著心中那一团疑惑,她转头梭巡。那人呢?他在哪?左右查看后,发现阴暗处坐著一个人,那人只是空洞的望著她的一举一动,完全没有要接近或唤她一声的打算。

他怎么了?不像初时见他这么激动,却反教她陌生?!主动

走近阴暗处,映人眼帘的是一张苍白憔悴的脸孔。

他比上回出现时更无生息。

脸色泛青,他病得更重了吗?

“你--”

“你可有想起什么吗?”冶冬阳犹抱著一丝希望。

“斗蟋蟀以及斗--兽”她下意识不敢讲。似乎担心讲了他会不高兴。 .

他空洞的黑眸霎时睁亮,“还想起什么?可有想起我?”

她望了望他,接著肯定的摇头,“没有。”

顿时,他的眼神透著不甘,“你……能够再仔细瞧瞧我吗?”

感受到他强烈的悲哀失望,她带著探索的视线锁住他清俊却衰弱的病容,忍不住望进他漆黑的眼眸。真悲!她教他眼底那抹无尽的悲怆所撼。

什么事让他这么悲伤?“你这家伙是生病了吗?怎么看起来像死过一回?”她莫名的心疼。

他死气沉沉的脸庞轻摇起来。

她还将他忘得真彻底,他不禁要恨起这丫头的绝情了,她能想起斗蟋蟀,就没能想起他们之间的种种,心底的悲凉又多了几分对她的怨怼。

“你回去吧。”既然木已成舟,何必再弄混这一池清水,让她陷人为难之中?对他来说,她能活著就是万幸了,万幸了呀,他还能强求什么……

“你赶我走?”公孙谨的心蓦地一揪。

“是的。”他痛下心的说。

她瞪著他,“我不走!”

他一愣,猛然瞪向她,“你……”

“我的问题还没问,怎能就这么回去?”她回瞪,红唇嘟高,仿佛回到了从前,总是骄蛮的与他分庭抗礼,争执著为什么不可以

冶冬阳几乎要失笑了,这丫头什么都忘了,就是没忘记如何找他麻烦。

“你想问什么?南宫夫人。”他刻意提醒她现在的身份。

这称呼由他嘴里说出,教她浑身起了疙瘩,不舒服!“我问你,为什么你一见到我就吐血?”

“……我病了。”没料到她会这么问,让他心头一紧。

“病到我面前,然后吐血给我看?”

“我--”

“你与我到底是什么关系?告诉我!”她终于不安的开口。

她能活著就是万幸……他重复这个想法,其他都不重要。

“我们……没有关系。”

她柳眉倒竖,“谁说我们没有关系,我们是情人!”

话才落,冶冬阳倏然张大了眼。她记起了?!“我没说错吧?”她继续逼视著他。

他的身体紧绷,很想用力的抱住她,大声告诉她没错,他们是情人、是恋人,他们私定终身了,他们--“但我不爱你对吧。”她明亮的眸子朝他眯起。

卡在喉头的声音还来不及发出,就教她的一句话给弄得全身冰凉。

她眼里的那股陌生决断,让冶冬阳满腔激动的情绪瞬间冻结,久久无法言语。

她……还是正没想起来。

他失望了。

瞧著他失魂落魄的面容,公孙谨呼吸跟著发沉。这人气度端正,质地隽朗,他的气质与她相差太远,自己反倒是与南宫辅的气息相近,她会看上的应该是南宫辅才是……但为什么在瞧见他出现在眼前后,她会心绪大乱,让原本面对南宫辅不安的心,更显得混乱了?她百思不得其解,这才走上这一趟找答案,可这会见到他后,不仅没有消除她心中的迷惑,反而让心情更加烦乱。

“对,过去是我一相情愿的恋著你,不过那已是过眼云烟,你……还是回去做你的南宫夫人吧。”他拂过身,闭著眼忍著椎心之痛说。

“你--”

“暮春,暮春!”不让她有机会再说出任何会让他心痛的话,伯蓦然疾呼。

早躲在一旁偷听的暮春这才急急忙忙跳出来。“公、公子?”

“送客!”他低吼,再激动的心,不放不也不行,所以他要对自己狠心。

“可、可是……”暮春胆小如鼠,可不敢赶人,她可是位公主啊!“不用赶了,我自己会走。”其实就算他不赶她,她也不忍再见到他的哀容。

况且她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她现在已是南宫夫人,谈论过去的一切似乎没什么意义。一转身,她翩然离去。“公子,真的没关系吗?”暮春瞧著目光紧盯著人家背影的主子,无奈的问。过得这么痛苦,公子还忍心赶人?冶冬阳收回依恋的目光,低下首,“……有关系的话,又能如何呢?”

他成了一只断了翅膀的野鹤,飞不起来,也停不下来,绕在劂也,无药可救。“别管暗帝怎么决定了,把人抢回来吧!”看著主子痛不欲生的模样,暮春发狠的说。他喃喃道:“抢回别人的妻子?”

“管他的!”公子才不会在意世俗的眼光,也不可能会嫌弃那丫头已是残花败柳,既然爱了,抢回就是。“我也很想这么做……但那丫头愿意吗?”

“是啊……她压根忘了您了。”暮春狠劲顿时消了一半。对啊,问题就在这里,凭什么人家要为一名“陌生”男子放弃“丈夫”,再说公子这情况……唉~~这才是主子不敢要人的原因吧。冶冬阳紧握双拳。是啊,公孙谋的话可以不听,过往的事他也可以跟丫头讲白,但丫头的刚烈性格能不在乎已成他人妻吗?再说以他自己目前这状况,也不允许他把人接回啊……就在他暗自沉思时,没发现离去的人儿步伐越来越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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