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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首歌(37)
作者:雾空了了 阅读记录
萧阈心思细腻,开始留意薛彬是否在背后嚼舌根,结果发现他居然暗恋黎初漾,除了关注黎初漾的一言一行,喜爱模仿她,收集她用过的物品,萧阈亲眼见证黎初漾前脚丢进垃圾桶的纸团,薛彬后脚翻出来一副美滋滋的表情。
很快萧阈发现薛彬脑子有问题,他生活条件清苦,认定这是他和黎初漾的共同之处,他成绩中游,她成绩拔尖,他追不上,就想办法从别的方面诋毁拉她下高台,他不希望她身边有其他人,希望自己做她唯一可攀附的浮木。即使黎初漾当时并不认得薛彬。
在萧阈眼里黎初漾是明珠蒙尘,哪怕有私心想珍藏,但只要她想,他会倾尽所能让她更耀眼,如果可以他以身做登云梯送她上高楼城阙未尝不可。
于是没等第二天,午休,萧阈冲进教室把人弄到操场后面的乒乓球台,二话不说动了粗,没想到薛彬早看他不爽,两人扭打一起。
血气方刚的十几岁,两个班看热闹的学生没过一会儿加入战斗,连林魏赫也被拉进混战。
萧阈这人,脾气好时什么都好说,脾气上来跟谁都拉不住,打架时眼睛不带眨,拳脚狠厉,家里好歹学法,还算知晓轻重。但薛彬是碎嘴子,巴拉巴拉说一大堆,吵闹中萧阈反复听到黎初漾的名字,直接上头,出手失了分寸,把薛彬的鼻梁骨和胳膊打折,血糊了一脸。
学生哪见过这种血腥场面,出了事三个字“告老师”,教导主任潘弘腆着啤酒肚跑过来拉架,萧阈听不进去,胳膊肘撞到潘弘下巴,继续挥拳。
所有人都看着,那位学校受师生喜爱,平时总懒散笑着的少年,像疯狗般边把人往死里打,边用冷如兵刃的声音警告:“你再敢提她的名字,出现在她的视野内,老子弄死你。”
体育老师上场后,蛮力拉扯间萧阈的左胳膊脱臼,纷争停止,其他人遣散回班,薛彬进医院,萧阈进办公室。
“是不是因为女生打架?”
“是。”萧阈向来坦荡。
育树多年的潘弘是明白人,用笃定的语气问:“是薛之宁吧?”
正值课间,黎初漾来办公室送随堂测试的试卷,萧阈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爆粗口反驳:“放屁!”
潘弘被呛得咳嗽,火箭班的学生多少受到偏爱,没恼火,“平时收的情书不少吧,是哪位女孩子和你早恋?”
萧阈一言不发,听着背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心里默念她的名字。
潘弘给台阶,“是个男子汉,但你这次记过跑不了了,回去写八千字检讨,等薛彬好了再去好好跟人家道歉。”
“我不跟那傻逼道歉。”
被一口回绝,潘弘气到拍桌,唾沫横飞地训了一节课的时间,他从凉川附中升到高中,早听闻萧阈大名,没想到是这样冥顽不化的犟种。
看着他额头、指节破皮,血已经凝固的伤口,又看了看他脱臼无力的左胳膊,放了狠话,“行,不道歉是吧,那你就去操场给我跑一万米,再写万字检讨。”
谁知萧阈忽然笑了,眉梢飞扬地讨价还价:“跑三万米,检讨免掉。”
“但大操场跑有点丢人,我去400米的小操场,多加一圈,一共76圈,怎么样?”
“你去!我看你这样怎么跑完三万米!”
“得嘞。”萧阈神情像打了胜仗般意气风发,利落转身,挥右手,“潘老师,记得找人帮我计秒。”
跑了一万米后体力透支,体育老师不停劝说算了,萧阈弯腰半蹲着,能活动的手撑住膝盖,肺叶急促抽吸,眉眼脖颈全是汗,盐分浸腌伤口,脱臼的胳膊开始阵痛。
林魏赫拎了整整一袋水横穿操场,人走近了,萧阈轻巧一笑,“哥们,我估计跑完三万米人废得差不多了,如果她问,你就说我感冒发烧了。”
“你疯了。”林魏赫平静道,没劝阻,反而从袋子挑出他爱的橙子味佳得乐,拧开瓶盖递给他。
萧阈仰脖灌了大半瓶,语气骄傲:“懂什么,为喜欢的人跑区区三万米,哦不,三万四百米,不是惩罚是奖励,以后那小操场都会记住萧阈的汗水。”
林魏赫拧开矿泉水,萧阈点点下巴,他便浇到他身上降温、冲洗伤口,问:“手怎么样?”
“没事。”萧阈想到什么,脸红几分,“等高考完我和她在一起了,再告诉她今天哥的光辉战绩,她肯定感动死。”
对比萧阈揍人的疯狗样,眼前的他中二单纯到冒傻气,林魏赫觉得有趣,也展颜轻笑,“如果喜欢人都像你这样,我宁愿不懂。”
当时两位少年心境不同,不想后来事与愿违。
萧阈跑完76圈三万四百米没等到高考完表白,林魏赫也心甘情愿懂得喜欢默默守护了七年。
如今,看着薛彬回忆起那些事,萧阈抬脚放过他的手,站起来,手抄进裤袋,“哦,揍得好。”
“......你的好兄弟喜欢她,你不惊讶吗?”
起初只是猜想,去年在林魏赫家里看到黎初漾的日记本,那一刻就知道林魏赫喜欢她,萧阈拈口烟,满不在乎,“他喜欢就喜欢呗,我还能把他怎么着啊。”
“你兄弟挖你墙角啊!你这反应是男人吗?”
“想挑拨我们的关系啊,不过林魏赫确实没我长得帅没我高,衣品没我好,不对,他衣品差强人意和我比不了,他性格不行太古板无聊了......”
边损人边抬高自己,要不要脸。薛彬听得眼角抽搐,不敢打断。
萧阈将烟踩熄,“但你和他能是一个level吗?跟他比?你是个什么东西?配吗?”
“我怎么不配了?只有我能懂她内心真正的想法,你们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特别像你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一辈子都想象不到她以前的生活有多——”
“闭嘴。”妈的,这么多年嘴还这么碎。萧阈压着火,不由得想起日记后面黎初漾如何描述讨厌自己,心情毫无防备的变低落。手机震动,他从荷包掏出来回复消息,抬腿,鞋尖戳戳薛彬的肩膀,“后来我不在学校,你捡破烂捡了什么东西?”
又踹一脚,“问你话就说,哑巴了?”
之前捡的黎初漾的东西,薛彬打石膏回学校后全被萧阈缴了,当时看着满满一大盒被毫不留情抱走,简直心如刀割,这几年这里那里收集了不少,这瘟神又杀回来了。
薛彬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萧阈想搜刮他的战利品,缩着肩膀,怂而硬气地说:“那都是她不要的你没权管,而且想都别想,我不会给你的。”
狗玩意果然跟以前一样变态。萧阈眯了下眼,弯腰利落拽薛彬的衣领拎起来,怼到驾驶位,“开门。”
“干什么啊?”身上还痛着,薛彬本能畏惧,絮絮叨叨解释:“你和她都误会了,我今天真没想吓她,她不接我电话,我想送礼物给她,不信你摸摸我的兜里面有首饰盒,花了不少钱呢,还挺贵的......”
“我让你开门哪那么多话?”萧阈不耐打断,头被念得疼。
薛彬抖了抖,手不自觉按车门感应钮,“你打都打了......还想干什么?”
“去你家。”萧阈笑得露出森白的牙,手松开,人一扔,迅速钻进副驾驶,系安全带。
薛彬生无可恋,试图反抗,“你开自己的车啊。”
“省油,穷。”
“滚你——”
“嗯?”
“......”
薛彬今日出现门口不能再容忍,但与家里的矛盾一直以来逃避状态应对,黎初漾窝进客厅的沙发视线虚在某一处,表情空到像灵魂开始消逝,而真正的部分究竟安置在何处,她自己也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