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花开(49)

如此,便是一生。

—全书完—

番外之——逍遥儿女游 (一)

两情相悦的一双有情儿女,如果终于相互表明了心迹,互盟了终身,一个非君不嫁,一个非卿不娶,接下来,便应该是花前月下,你侬我侬,两情依依,进而更该是三媒六聘,大红喜轿,花堂拜罢,洞房花烛,花好月圆,鸳鸯交颈,从此恩爱缠绵,比翼双飞……

一般说来,世间万千的有情人,便是如此水到渠成的罢。

只是,到了他这里,却怎么总是磕磕绊绊?历尽艰难,好不容易佳人在抱,却似乎又是黄粱梦般,他朝着心中渴盼不已、笑眯眯瞥着他的佳人伸手——

握到的,却是冷茶一杯!

只要一想到那个眉目含笑很潇洒地飘然远去的女人,他就恨不得……

“大哥,如果我也想成为天朝的臣子,您看可以么?”恨恨地将手中的冷茶泄愤似的一饮而尽,他瞪着闲散地横倚卧榻悠然翻着杂书野史的兄长,咬牙开口。

“哦?你不是一心向往着仗剑行江湖、逍遥少年游的么?”他家兄长很悠闲地将手中的书册翻过一页,敛着的眸看也不看他,只轻轻笑一声,“如今又终于有了结伴而行的伴侣,却怎么竟然想起要钻到十丈红尘打滚一番了?”

“大哥,等过些时日,待朝中形势安定,您便会卸下一身职责,去清闲度日了吧?”他不答反问。

“是啊,忙了这十几年,我是该去过几日清闲的日子啦。”他家兄长轻轻笑叹,将手中的书册合起,柔和的眸,望向那轩窗之外的老梅,一向斯文祥和的面貌,而今却含了淡淡的期待与喜悦。

“二哥也想卸了职责,父亲如今更不再是朝中人。”他望着兄长难得一见的轻松神情,“再等你隐了世,那咱们京师赫赫有名的关家岂不算是没落了?”

“只要对得起男儿志向,只要过得开心,便真的就是没落了又如何?”他兄长不在意地笑道,“岳鸣,你在犯相思了。”

他闻言,立刻很狼狈地将瞬间燃火的俊脸转开,咳嗽了几声,才干巴巴笑道,“大、大哥,我正同你谈正经事呢,您怎么、怎么——”

怎么一点面子也不给他地直截了当戳破他的……男儿怨啊……

“弟妹独身返回江浙也一月有余了,你思念她,是常情啊。”他兄长很理所当然地朝着他笑,“想来也是,你们拜堂成亲不过三两日,她便离你远去,对于刚刚尝过风花雪月鸳鸯戏水的少年郎来说,的确是太不人道了一点点。”

何止是一点点?应该是每日每夜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才是吧?

将书册掩住忍笑的唇,他兄长很有兄弟情地没当面笑他。

“大哥!你说的……什么话啊!”被嘲笑独守空闺的怨男似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子跳起来,手胡乱地摆了又摆,俊脸红到了极点,“我只是、只是问你我能不能出仕而已!你、你扯到哪里去啦!”

“你若真的想,自然可以啊。”他兄长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很斯文地一笑,“你允文允武,自幼有七先生启蒙,更是常伴我和你二哥左右,而今不论文治武功,或是为人处世,在天朝新一辈少年子弟中,就算不是第一,也已经是鲜有对手啦。”眸含睿光,他兄长傲然一笑道,“若你真有心,只怕不出数年,咱们关家新一代的耀眼人物,定然是你。”

“大哥你就会哄我。”他被夸得脸更红,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我向来是实话实说的啊,对你。”他兄长叹息地从卧榻上站起来,他赶忙前去搀扶,“更何况,这话不是出自我口中,而是你飞二哥说的啊。”

“大哥,你伤势还不曾痊愈,你小心些。”他却没听他兄长说些什么,只小心地将兄长扶到书案前坐下,皱眉,“都是我不好,如果那日我警醒一些,大哥也不会——”

一月多前,他与小小终于拜堂成亲,却正是在喜宴之上,他兄长竟被刺客一刀刺中前腹,虽生命无碍,却也将养了这一月,至今不能随意行动。

每每想起兄长浴血倒地的场景,他总是身如刀刺,心痛欲裂。

“都过去多久了,你怎么还忘不掉?”他兄长却满不在乎地笑笑,随手从书案上那厚厚的朝政折子中拣出一个来打开,边拧眉阅览边哼道,“我说过多少次了,错不在任何人,你就不要再这么折磨我了成不成?”

“大哥!”

“你真的想出仕?”

“我……”

他愣了下,在兄长了然的笑眸望来后,很羞愧地低下头去。

“我就知道。”他兄长摇首而笑,叹息似的道,“咱们关家的儿郎啊,向来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大哥。”他再低喊一声。

“好了好了,少在我面前这个样子。”他兄长举起手中的书折拍拍他,笑道,“其实你们太大惊小怪,我被刺只是一个意外而已,哪里需要你们这么地草木皆兵风声鹤唳的?如今朝中局势一定,大的风浪是再也不能起了。你不必再这么随身保护着我,收拾收拾,去江浙帮弟妹一把吧!”沉默了下,敛了笑,又沉声道,“哎,海宁海宁,却是被这一场人为之祸……不知何时海宁才能真的得到宁静。”

“大哥,这不是你的错,为了天朝安宁,即便是海潮吞没了海宁,又有什么?”他也凝了神色,轻声道:“我飞二哥早就盼着这一天啦,您无须——”

“我几时悲天悯人过?”他兄长却瞬间又恢复了轻松的模样,笑望他一脸的郑重,有些忍俊不住地捂唇,“朝中事便是如此龌龊,所以父亲和我们才不想你也身陷其中啊。”正色地望着自己最小的弟弟,他一字一字地道,“岳鸣,即便不是为官,能为天朝盛世做的,还有很多。”

“是,我知道了。”他也正色地点头。

“好了,我知你犯相思已经很久了,快去吧!”下颌轻轻往外一点,似是早烦了他每日每夜地如影随形,手似不经意地抚上自己左上臂,他兄长叹一声,“你们少年夫妻,本就该时时相伴情话绵绵才是,我再这么不解风情地棒打鸳鸯下去,晚上会席不安枕的啊。”

他被兄长揶揄得脸发烧,何况从小便知道,自己在口舌之争上,是永远也胜不过他的兄长们的,所以也索性什么也不说,躬身拜别,便抬腿往书房门外走。

“大哥。”临出门,他到底不是很服气,突然回头,贼兮兮地一笑道,“其实大哥也忍耐到头了吧?”

“是啊,我如今只想拥着飞儿,去花好月圆鸳鸯戏水比翼双飞不知今昔是何年呢。”他兄长竟然很正大光明地朝着他一扬眉,浅笑道。

他闭嘴,彻底无语,红着俊脸飞也似的逃走。

(二)

既然连他那个不是很懂得风花雪月的亲兄长都那么说了,他和小小本就真的是少年夫妻嘛,所以就应该日日相伴,时时情话绵绵才对嘛!

含着情意绵绵的暖笑,他从敞着的后窗悄然无声地跃进来,呆呆站了半晌,终于轻轻走到他那伏案挥着狼毫不停狂草的亲亲娘子背后,修长洁白的手含着万千的情意轻轻捂上她圆圆的眸。

而后,皓齿丹唇,微微开启,露出清风朗月般他亲亲娘子迷恋到极至的笑容来,乌若深潭的明眸波光流转,满是期待地一眨不眨,心怀雀跃地等着他的亲亲娘子回头,对着他欣喜若狂地投怀送抱……

“啪!”

波光流转乌若深潭的明眸不敢置信地瞪着被打得通红泛麻的手指,他再呆一呆。

咬牙,用力瞪这个不解风情的亲亲娘子,他不甘心地再接再厉,继续柔情地将修长洁白……呃,红彤彤的手轻轻捂了上去。

“啪!”

他再咬牙狠瞪,而后索性转过书案,依然微微开启皓齿丹唇,露出他亲亲娘子迷恋到极至的清风朗月的笑来,乌若深潭的明眸波光流转,照旧满是期待地一眨不眨,将颤颤的手温柔地抚上他亲亲娘子那圆圆的下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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