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戏社+番外(82)
“嗒”一声,飞镖落在靶子上,霍沥回头笑一眼:“那个最近刚火的小明星?听说之前跟你有一腿,怎么断了?”
“人家看不上我。”
霍沥幸灾乐祸起来:“好眼光。”
陈文甫道:“那女孩不错,听陈林说很上道。”
“那就多排点场。”杜召放下杯子,“是不是该给她提提片酬了。”
陈文甫轻佻下眉梢:“那得看《青山》的反响了,这么上心,去看个首映?”
“不去。”杜召从霍沥身前过去,随手拿起个飞镖甩过去,正中靶心,轻蔑地睨人一眼,“慢慢玩吧。”
“走了?”霍沥见他大步往外,“后天下午有场赛马会,一块儿去?”
杜召朝他比了个手势,关上门。
……
“早点回去吧,以后还是少来这种场合的好。”邬长筠最后嘱咐她一句。
戚凤阳:“我在这里工作,跳舞。”
邬长筠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红裙是刚才台上群舞的舞裙:“怎么来这工作了?缺钱?”
“嗯,为了赎我,少爷花了二千块大洋,我不想欠他,所以想尽快赚钱还他,这里薪水很高。”
“那你小心点,这种地方鱼龙混杂的,遇到让你不舒服的人或事不要委屈自己。”
戚凤阳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好,也谢谢你今晚跟我说这些,我会保密的。”
“你去忙吧。”邬长筠是跟剧组的人一块来的,今天副导演过生日,自费请大家来花阶玩。
她坐回去,见戚凤阳低头进了后台。
演男一号的安天道:“干什么去了?快来猜拳。”
一杯酒塞进她手中,邬长筠换了副脸色,笑着说:“今晚叫你横着出去。”
“好大的口气!来来来,看谁横着出去。”
……
杜召和白解从楼上下来,往门口去。
白解一步跳下三楼梯,与他并排:“邬小姐。”
“嗯。”
“要不要——”
杜召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白解咽下后半句话,沉默地跟在他身后,进了车,开远些,才又开口:“上次你让我调查的事,有眉目了。”
“嗯。”
“她功夫好是因为在寺庙待过几年,跟一个武僧学的,而且——”白解看了眼后视镜,杜召正闭目养神。
“直说。”
“她是个杀手。”
杜召睁开眼。
“受雇于陈公馆,赏金制度,按单算钱。”
杜召没吱声,定定地看着窗外。
一道玻璃,将车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白解不寒而栗,总觉得这气氛不太对,怕他忽然要掉头回去,车速始终保持很慢:“派去保护她的两个人,也被发现了。”
“再换两个,别靠太近。”
“行。”
“那陈公馆?”
“不管,暗中保护好她就够了。”
“行。”白解明显感觉得到杜召最近情绪总压着,又同没认识邬长筠之前一模一样了,“爷,干脆找她去得了,管他什么以后。”
“我睡会。”
白解明白他不想讨论这种话题,无声叹了口气:“好吧。”
……
一群年轻人,喝大了便顾不上时间了,近两点,他们还在闹腾。
邬长筠有点疲乏,便先行离开,她到门口叫了辆黄包车,往黄花公寓去。
前天,她刚搬到新住址。
之前租的房间对面住进来一家四口,两个小孩天天吵得她看不进去书,再加上那地段离电影公司远,时常早上叫不到车,虽然新房子租金稍微贵了点,但出行方便,走几步便能搭上电车,最重要的是安静。
听说她住的那一层从前死过人,还经常传出闹鬼的事,所以大多房间都空着,没人住。可邬长筠不信那些,真有鬼,那些死在她手里的恶人早把她家门挤破了。
车夫拉着车快速地跑,邬长筠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立马叫了停。
她探头出去,叫了声正拖着行李在路边缓慢行走的戚凤阳。
戚凤阳抬眼看去,惊讶居然又碰到她:“邬小姐。”
邬长筠下了车,立到她面前:“大半夜收拾行李上哪去?”
“我没钱住旅馆,被赶了出来。”
邬长筠看向地上的一堆画,被她用麻绳捆着,有两幅没干,沾得到处都是:“花阶的薪水呢?”
“最多半月结一次,我才干几天。”
邬长筠见她浑身湿透了,一脸狼狈又无助的模样,生了恻隐之心,掏出两块大洋:“够你住一阵子了。”
戚凤阳连连摆手:“我不能要你的钱。”
“那你准备上哪去?又不是给你,以后要还的。”邬长筠心里有点复杂,这段时间怎么了?动不动可怜这个心疼那个,又不是家财万贯的大善人,两块大洋,也够自己吃一个月了。这泛滥的同情心,真是可笑,她忽然收回手,“或者,你跟我走。”
……
邬长筠领人去了自己租下的公寓,把她的画放下:“这楼不吉利,据说闹过鬼,虽然地段好,房子新,但租金很便宜,怕吗?”
戚凤阳摇摇头。
“不怕就好,我这两间房,有个小房间空着,不嫌挤的话,可以租给你。”邬长筠打开次卧门,“我也要糊口、攒钱,不能白养着你。”
戚凤阳走近,看向空荡的房间,只有一张床和衣柜:“不挤,特别好,租金多少?”
“你每个月给我买一瓶威士忌吧,从花阶买,员工价便宜,等你领工资再说。”
戚凤阳笑着点头:“好。”
邬长筠看她的笑容,心里忽然暖暖的:“你自己收拾吧,我困了,就不帮你了。”
“今天谢谢你。”
邬长筠没回话,转身进了房间。
戚凤阳将行李搬进来,收拾好一切,摊开手疲惫地躺在床上。虽然小,但总算有个安稳的栖息之处了。
还有,那个面冷心热的姐姐。
第二天早,邬长筠一开门,闻到一股饭香。
戚凤阳见她起床,赶紧迎上来:“我帮你做了早饭。”
“不用做这些,我们是合租关系,不是找你来当佣人的。”邬长筠面无表情地往卫生间去,“以后互不打扰,各自安好。”
“那这些……”
“自己吃吧。”
……
邬长筠在路边买了点生煎,坐上电车去片场。
到了地儿,一个人没有。
她找个箱子坐着,吃完了生煎,还没等来人。
一个巡逻的男人看到她:“邬小姐,今天停拍,您没收到通知吗?”
“没有。”
“说是陈导昨晚喝多了,把胳膊摔断,进了医院。”
“……”
邬长筠折了纸袋,起身离开,本想直接回家,思前想后,还是买点水果去医院看看吧。
正好路边有卖鸭梨的小贩,她去挑了几个秤上。
十一个铜板,送个人情。
陈导伤并不重,微微骨裂,手臂缠成个大白蛹,还在嘻嘻哈哈地和护士聊天,见邬长筠提着水果进来:“来就来,还破费。”
邬长筠把梨放到床头:“您可真行,听声音,醒酒了。”
“疼也疼醒了。”
“明天的马赛还去不去了?”
“去啊,胳膊,又不是腿断了,没影响。”
“真敬业。”
“还不是为了你们戏好,去感受一场真实的赛事,看那些人是怎么赌马的,顺便骑两圈,我都联系好马主了。”
“安天没事吧?”
“前脚刚走,回去睡了。”
“行吧,那你养着,明天见。”
“不坐会?”
邬长筠直接走了:“我也回去补补觉。”
“路上慢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