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的宜灵应该要见证她的婚礼的，她是伴娘，她嫁人。

但终究是没等到。

杨皓见她走近，恭敬地打开车门，等她上车。

车门前，卫卿终究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这条古旧的小巷，眼里满是悲戚，眼角却含着一股笑意。

*

桦城是一座无限可能的城市，文化底蕴深厚，加上东面临海，物産丰饶，国内外贸易频繁荣盛，得天独厚的条件造就了它富甲繁华的名气。卫卿从小生活在这座城市，青春时期离开一段时间，再回来，总是有不同的感慨。

桦城可以给予人们满怀的期待与希望，但也会带来满身的疮痍。

桦城，让人觉得悲喜交融。

卫卿对这座城市又爱又厌，爱它留存了太多美好回忆，厌它见证了自己的伤痛。

十月的天气阴晴不定，时雨时晴，偶尔还会刮起大风，将路边绿化吹得淩乱。天气好的时候，连同阳光的照耀都是一种欢脱，遇到不好的时候，天空的灰暗似乎就是他的色彩，时刻都会迎来滂沱大雨，那就是他的簌簌哭泣。

卫卿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街道上的人如同走马灯一般，姿态万千，曾经她为之赞叹沉迷的霓虹光景，再也没能吸引到她。

很快，车子平稳停下，驶进一幢半山别墅。

浅云湾，桦城的人谁不知道，坐落在桦城有名的落浅山的半腰，落浅山以成片的雪松木为一绝，依山傍水，可谓人间仙境，是一衆上层名流心中的理想之地。

不久前，桦城上流圈子开始传言，季家掌权人在这落浅山的山腰建了一幢山水别墅，不惜花费重金与精力，t于山水之间取安静，远离喧嚣，格外惬意。

杨皓平稳将车停在庭院，还没等人开门，卫卿便自觉打开车门，看了看面前的环境。

眼前是一幢雅致别墅，一眼看不到全貌，複式的欧洲建筑风格，看着并不繁複，反而偏向于简约，映衬与这山水之间，别有一番风情。

杨皓连忙将车门打开些，方便她出来。

走进浅云湾，沙发上坐着一个人，眉眼平缓温淡，一点情绪都没有。

不同于以往她见到的形象，以前见到的样子都是一贯剪裁极度考究的暗色西装，修长的身型并不是那麽壮硕，肩宽腰窄，一直是一种芝兰玉树般的温雅气质，在这样矜贵的气度里，又带着一丝倜傥与慵懒。

而此刻，面前的男人穿着舒适的毛衣开衫，简单休閑的装扮并没有将他的周身气势减弱，反倒多了居家的慵懒感，温雅在此刻不比平时西装革履的样子弱，少了些冷傲的严肃感，倒有了些易于接近的错觉。

季儒舟正和人吩咐着什麽，看见门口的人，才擡手，身边的中年女人恭敬退下，他起身缓缓走向她。

“这是陈管家。”身边的中年女人微微颔首，“她负责浅云湾的里里外外，有事情就找她。”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或者直接找我。”

虽说早已登记结婚，但卫卿和他并没有什麽过多的接触，除了之前的几次接触后就再也没有交际。

之前，两人登记结婚后，季儒舟早就在医院附近买了一套公寓，卫卿起初在他的要求下搬了过去，那时候季儒舟偶尔会过去，又很快就走，如同查岗一般。季儒舟似乎很忙，很少再去那边，渐渐地，卫卿也没住在那里，偶尔在医院，出于怀念，她还是回到了永福小巷。

季儒舟并不介意她又搬出了公寓，也没有提起。但卫卿觉得，面上的功夫他做得很足，会隔些时间发几条短信询问她和杨宜灵的最近状况，两人一直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卫卿觉得很好，两不打扰，相敬如宾，等他厌烦了，再各走一边。

至于今天这落浅山的浅云湾，卫卿来过两次，彼时还没有管家佣人，今天又是另外一番情景。

之前她初来这里，季儒舟还问过她，觉得这里怎麽样，卫卿随意环顾四周，说了声挺好，像是一种敷衍。季儒舟握着她的手轻轻揉了揉，在她耳边轻声说：“以后，我们就住这里。”

那时她还没有感觉，此刻踏进这别墅，她才恍然回想起来，一切都是那麽快。

季儒舟本来的计划是等忙过这阵子，两人再一起搬到浅云湾住，有她，才是真正外人议论纷纷的浅云湾。

直到他远在瑞士，忙碌中得知杨宜灵离世，他动作一愣，看着会议室里的人，大家看着他，纷纷不敢漏半刻的松懈。

他看着落地窗外的高楼鳞次栉比，高楼插入云层，看不清顶层，他心绪混乱，这时候的卫卿在干什麽呢？

“会议先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