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人被她搞得神经紧张，大起大落，方敬贤差点心髒病都吓出来了。

好在她说完这两句话就没再说什麽了。

那天据刘管家说她睡得很早，第二天起来还去遛了狗，和警长在花园里玩了很久。

方北觉得自己没病，除了晚上失眠有点严重之外。

宿舍是肯定不能住了，碧翠湾她也没回去过。

顾若锦给她在学校附近安排了新的住处。

除了上学，回t老宅看望方常青，定期看医生，方北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顾若锦的店。

天气好的时候坐在店门口的长凳上逗柴犬西西玩，下雨天就趴在顾若锦工作室的懒人椅上打游戏。

顾若锦的工作量不大，除了帮客人定制礼服，还会改良一些过时的衣物。

方北有一次看见他改客户的旗袍，比起亲手打造一件全新的礼服，顾若锦对饱经历史的衣物，倾尽了更多的心思和精力。

“锦叔，”方北看着他小心翼翼地修複旗袍上的盘扣，托着腮说，“为什麽要改良呢？既然喜欢，当然喜欢的是她原来的样子。”

顾若锦笑了笑，“因为喜新厌旧是人类的劣根性。”

“那就买件新的。”方北说。

“嗯，有道理，”顾若锦点头，“那就把这件旧的扔了吧，不过……她第一次穿这件旗袍的那天遇见了她先生，他们第一次约会她也穿了这件旗袍，哦还有……”

“你怎麽知道这麽多？”方北打断顾若锦，问出心里疑惑。

“我猜的，”顾若锦说完，偏头看向方北，不同于刚才的玩笑，认真地问她，“可如果这些是真的，如果你是她，你会扔了这件旗袍吗？”

方北没说话。

她会扔了吗？

如果她会扔，就不会不让人动方南房间里任何一样东西了。

脑子里突然出现方南两个字，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想起他了……

“扔了吧，”但她最后还是残忍决绝地说，“一件衣服而已。”

毕竟喜新厌旧，是人类的劣根性。

你怕吗

刘管家看到方北回来有点惊讶。

“怎麽突然回来了？”

“回来拿点东西。”方北边说边往楼上走。

她几乎是一口气跑到二楼, 跑进自己房间，拉开衣橱。

佣人们知道她的习惯，她亲手放的东西, 谁都不能碰。

哪怕是三件明显不属于她的男生的衣服。

方北站在衣橱前，沉默地看着里面的衣服。

除了之前她挂在里面的三件沈纵的衣服外, 多了两件。

小厨房里沾过白色牛奶渍后她要沈纵赔的黑丝绒长裙。

在清大附近看露天电影，她嫌热脱掉的薄荷绿的针织外套。

在她将他的衣物挂在自己的衣橱里时，他又是怎麽存放她的衣物呢的？

他有没有……

方北伸手，捧起白衬衫的袖子，缓缓低下头, 将自己的脸整个地埋进去。

衣服上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她最爱的味道。

他有没有和她一样，像过去他们抱在一起亲吻一样，亲亲她的衣服呢？

方北把沈纵的三件衣服和自己的两件衣服从衣柜里拿出来, 下楼时，方敬贤、楚沁和老爷子正坐在客厅里。

看到她，方敬贤先一步起身，往前走了两步想起什麽又停住了脚步，他尽量让自己表情自然地开口：“怎麽突然回来了？”

方北这段时间住在顾若锦那里，除了周末回来陪老爷子吃饭，几乎不会回来。

方北淡声说：“回来拿点东西。”

楚沁看着方北抱在怀里的衣服，看到熟悉的衣服时心里一跳。

发现楚沁的目光, 方北擡眸，目光没有任何温度地掠过她。

方北对老爷子说：“我可以再在锦叔那里住几天吗？”

“当然可以，”老爷子说，“你想住到什麽时候都可以。”

“缺什麽就和家里说, ”方敬贤说，“你要是不愿意找我们, 就找刘叔，好吗？”

方北很乖地点头，“好。”

方敬贤欣慰地看着她。

方北不愿意住在家里，心理状态还大有退回到四年前的可能，方敬贤甚为自责。

他和楚沁的事肯定是诱因之一。

所以他现在尽量迁就着方北，为了不刺激方北，年底全家去塞班度假的事滞后，就连他和楚沁的婚礼也暂时搁置。

好在楚沁能理解，两人领证到现在，她只字未提婚礼的事。

方敬贤现在就等着方北能解开心结，再找机会和她提这些事。

“怎麽不让他们把衣服装起来？”方敬贤看了眼方北拿的衣服。

“不用了，”方北说，“这些是要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