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麽样呢？”他坦然又平和地说，“我早就没有回头路了。”

除了爱她。

三个人回到酒店已经很晚。

楚沁的脸色很差，方敬贤不疑有他，只以为她是担心沈纵。

楚沁早早休息后，方敬贤来找沈纵。

今天发生的事，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好在最后没发生严重的后果。

可方敬贤还是不放心，对于方北突然在海里晕厥，他想找沈纵再问问清楚。

事实上沈纵知道的也不多，方北的潜水经验很丰富，那片海域是成熟的浮潜区域，正常来说不会出事，但就是在没有外界因素的影响下，方北突然就失去了意识。

“我听老爷子说，小北说在海里时看见了……”方敬贤顿了顿，看了眼沈纵，才说出那个名字。

方北出事被送到医院，在方敬贤和老爷子他们没来之前，沈纵一直陪在她身边，直到他后来又吐了血，医生才紧急让他去做了检查。

在医院醒来的方北让沈纵感到了害怕。

一个那麽怕针的人，不管不顾医生护士的阻止，徒手拔掉针，血从血管里喷涌而出，她根本顾不上，沖出病房。

他抱住她，任凭她在自己怀里踢打，在他肩膀上和手臂上咬出一个个血印。

她每说出一个“滚”，他的心就疼上一分，抱住她的手臂就越紧。

医生要给她打镇定剂，他不同意，用血肉之躯，抵挡她的疯魔。

他当然知道她不顾一切要去见的人是谁。

“方南刚走时，她的情绪很不稳定，只是我以为过了这麽多年了，她已经好了。”这几年方北给人的感觉确实是正常的。

偶尔的小脾气也都被当成千金小姐的骄纵。

“今天不知道她受了什麽刺激，突然发病，也许她打从心里还是不愿意接受我和你妈妈在一起吧。但她无论什麽样和你没有关系，你心里千万不要有负担。”

方敬贤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推，除了他确实自责外，也是不想让沈纵因为这件事对方北有什麽想法。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会因为妹妹这样而对她有想法，”方敬贤真挚地说，“我只有这麽一个小北，自从她父母走后，我做梦都希望她能过得开心。你们没有血缘关系，过去十多年也没有在一起生活过，但她现在是你妹妹，我希望，无论未来怎麽样，我和老爷子在或者不在，至少你作为小北的哥哥，能照顾好她。”

如果方北真的旧疾複发，别说联姻，就是正常的恋爱结婚都会出现问题。

虽然方家的资産足以让她衣食无忧，但除了优渥的生活之外，方敬贤更希望她的小北身边能有真正关心爱护她的家人。

家人？哥哥？

沈纵心里不禁发笑，为什麽谁都认为他们只能做哥哥和妹妹？

他们算哪门子的哥哥和妹妹！

压抑在心里太久的痛苦、失落和看不见未来的绝望让沈纵在这一刻突然再也无法忍耐。

他要告诉方敬贤，告诉他自己多爱方北，爱到他可以不顾他们所有人的唾弃和谩骂，爱到就算她和自己有血缘关系是真正的兄妹他也要和她在一起！

楚沁骂他疯了，疯了就疯了，失去方北，他早就疯了！

沈纵深吸一口，胸腔都跟着在震颤，“方叔叔……”

沈纵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

方敬贤对沈纵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后接起电话。

电话是医院打来的。

方北在医院又闹起来了。

方敬贤挂了电话就急忙往外走。

“你别去了，好好休息，我去看看。”方敬贤劝沈纵留下。

“我和你一起去。”沈纵并没听他的话，神情坚定地往外走。

方敬贤没再劝，两人一同坐车前往医院。

两人赶到时，医生正要给方北打镇定剂，方北反抗得厉害，针头被折断，把医生和护士都吓坏了。

看到方敬贤医生赶紧叫家属过来劝。

“她现在情绪太不稳定，太危险了，再这样下去她会把自己弄伤的，我们必须给她打镇定剂，让她镇定下来。”

方敬贤看着病房里的方北。

她被护士半抱在怀里，穿着病服，单薄苍白，手背上殷红的血在一滴滴往下掉，在看见方敬贤的剎那，泪水汹涌而出。

“大伯，我求你了……”她哭得声带受损，几乎发不出声音，“让我出去好不好？”

方敬贤红了眼眶，“小北……”

“大伯——”方北挣脱开护士，沖到方敬贤面前，抓住他衣服前襟，“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小北，你还有你爷爷，还有我，我们都陪在你身边，”方敬贤心疼地看着她，眼眶渐渐湿润，“你想要什麽，喜欢什麽，我们都给你，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