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瑾宴按照网上攻略仔细照顾她。他给她买了暖身贴，在飞机上叫了热水，宋清音靠在他肩膀上，沉沉睡了一觉。

飞机落地后，她被他唤醒，牵着手下机。

她站在他侧后方，悄悄看他。他身姿颀长，气质清隽，其他乘客看见他，也不由多端详几眼。

入夜，两人在烟市等待跨年倒计时。

周围人潮拥挤，很多人手握气球。巨大的屏幕上播放新年倒计时，热闹的交谈声、吶喊声，祁瑾宴牵着她的手，第一朵烟花划过天际的那一瞬，无数人放飞手中气球，两人热烈拥吻。

跨完年后，两人住进酒店，在烟市玩了一周。

烟市的星空很美，有一天宋清音坐在祁瑾宴身边，望着星河，想起来一首很美的诗。

“你读过吗？”她问，“余秀华的《足够》，诗集的名字叫《摇摇晃晃的人间》，好像是我们高中毕业那一年出版的。”

“没有。上面写了什麽？”

宋清音回忆这首诗的内容，念给他听：“‘要一个黄昏，满是风。和正在落下的夕阳。如果麦子刚好熟了，炊烟恰恰升起……如此，足够我爱这已破碎，泥泞的人间。’”

祁瑾宴笑，揉揉她的脑袋。

宋清音把脑袋靠在他肩头：“你知道吗，分离之后，我拿到了年级第一，高考还拿了状元。”

“嗯，我知道。清音一直都很厉害。”

“那时候我站在领奖台上，觉得落日和星河是最糟糕的谶语。”

“为什麽？”

“因为原来你是年级第一呀。你走后，年级第一成了我。我那时候看着天际心想，原来只有当太阳消失在群山之后，星河才可以展现出它的光芒。”

祁瑾宴垂眼，吻了一下她脸颊：“令人赞叹的光芒。”

宋清音耳尖微红，停了好几秒才继续说：“后来你回来了。我又想，原来落日和星河不能共存，是因为我站在地球上。如果我穿着宇航服飘在太空，也许可以看见太阳和群星一同璀璨。”

祁瑾宴笑，觉得她实在可爱。

两人静静地望着星空，今夜的天空像一块黑色的天鹅绒布，点缀着闪烁星辰。

宋清音又想起余秀华的那句诗，她不知道，祁瑾宴的心里也滑过和她一样的诗句。

——因为有你，足够我爱这已破碎，泥泞的人间。

又过两天，宋清音和祁瑾宴打算回北城。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有人细致照顾生理期的她，人也变得娇气起来。这次的犯困延续到了生理期结束的第四天。

她洗完澡，独自一人在酒店房间收拾行李，祁瑾宴在外面接电话。

其实没什麽好收拾的，祁瑾宴这个人的生活像他的解题思路一样清晰分明。

宋清音算是自律，但在和祁瑾宴同眠的这段时间，她发现祁瑾宴的自律和她不同。

宋清音常常在早晨响铃后关掉闹钟，思索今天的计划，如果不紧急，她就会在心里想，再睡五分钟。

祁瑾宴会在七点钟固定地醒来，哪怕闹钟铃声没有响起。

宋清音有时候会想偷懒。T大天才衆多，她每每看见自己和真正的天才之间的沟壑，总是想把今天的习题丢掉——虽然她通常仍会痛苦地做完。

祁瑾宴完全没有这些纠结，他每天执行他的计划，所有事务按部就班地推进，包括看报表和散步的时间，精密得像是钟表。

此时，行李箱里摆放着他们两人的行李，是祁瑾宴之前收拾的，所有物品摆放得极规整，像最严谨的数列题。

宋清音盯着行李箱发呆，忽然，她看见行李箱的角落里有一个没见过的小盒子。

她把盒子拿出来，看清上面的字，脸颊一片绯红。

也不知道他什麽时候买的。

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她把盒子的塑封拆开，细读里面的说明书。

忽然，房门被刷开，一阵脚步声从后面传来。这脚步声在她身边一停，宋清音反应过来，像被烫到一样，想把盒子收好，已经来不及了。

一道轻笑从头顶落下，宋清音仓促擡眸，看见祁瑾宴低头看她，略微挑眉：“看得这麽认真，想用？”

“不是……”宋清音结结巴巴地说。

话音未落，她已经被祁瑾宴打横抱起。她陷在祁瑾宴的臂弯里，被丢到床上。

床很软，她陷下去，像落在云朵上。

宋清音慌乱地坐起来，睁大眼睛，想说什麽，祁瑾宴俯身压下柔软的唇瓣，和她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清音是不是想用？”

她被吻得气息微乱时，听见他在耳畔问。

宋清音一时没顾得上说话，于是身上迎来一个又一个细密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