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总是这样，她最隐秘最激烈的情绪都在他身上。十五岁初见的悸动，十六岁的蓄意接近，十七岁每逢相见産生的眩晕。

他温柔绅士地询问她，可是在他面前，她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被他俘获，每一次他低眸看她，都産生新的心动。

宋清音的脑袋差点撞到床头，祁瑾宴单手护住她头顶。

两人相贴的地方，産生过电般的颤栗。宋清音被覆上细密的吻，气息不稳地回答：“嗯……”

“嗯什麽？”

“想用……”

耳畔传来低笑，热气拂耳。祁瑾宴拉起窗帘，宋清音请求他关灯，他这回却没有应允，只是给她戴上一个眼罩。

夜空像是变成了夜色中的海，海水倾颓而下，整个世界混混沌沌。

她觉得自己像一张纸，单薄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

或者正在被他书写，纸面上的每一行句子都被他知悉。

皂角香清淡得像一场浩劫，隐秘的情绪被洞察，推开，积累到令人蜷缩的高度。

她总是撞到床头，还把枕头蹭掉，于是一只手总是覆在她的头顶，掌心温热。她忽然想摘下眼罩，可是又不敢对上他漆黑的眼睛。

第二天醒来，阳光穿过窗帘洒在床上，镀上一层朦胧的光影。

昨天弄得太晚，早已超过两人平时的睡眠时间，那个眼罩不知道在她睡着后被蹭到了哪里，宋清音睁开眼睛，发现祁瑾宴正望着她出神。

他似乎还没起床洗漱，修长手指缠绕在她发丝上，靠坐在床头注视她。

宋清音和他对上视线，两秒后，脸颊绯红地转开脸：“几点了？”

她记得自己好像随手关掉了一个闹钟铃声，嘟囔着：“好累，再睡五分钟。”

“下午两点半。”祁瑾宴嗓音微哑。

宋清音“哦”了一声，感觉有点不对劲。

等她被祁瑾宴带去浴室洗漱完，吃完饭，又被抱在飘窗亲吻时，终于想起哪里不对劲。

祁瑾宴打破了他的作息规律，大半天都没执行计划，只是望着她发呆。

“今天为什麽一直看着我？”亲吻的间隙，宋清音红着脸小声问。

“想看。”祁瑾宴手指摩挲她后脖颈。

宋清音的这个位置很敏感，也许他早t就发现了。她想起昨天令人颤栗的蜷缩，移开视线，又被他转回来，覆下一个深吻。

今天本来要回北城，可是宋清音很累，她跑完一千五百米都没这麽累。

于是两人修改了行程，在烟市又逗留两天。

但她很快发现这是一个不太妙的主意，因为接下来的两天，她根本就没有轻松过。

祁瑾宴似乎有点食髓知味，何况他很聪明，这份聪明体现在爱情上，是他会观察她的反应，无师自通新的玩法。

他喜欢让她害羞。

“明天回北城吧？”宋清音问他。

“为什麽？清音玩得不开心吗？”他嗓音清冽，揉搓她的指尖。

“含羞草实验你听说过吗？一直遭受猛烈的刺激，含羞草会累死的。”

“行。”祁瑾宴低笑。他记得那个实验不是这麽回事，但还是拿出手机，打开售票软件。

第二天，宋清音和祁瑾宴回到北城。

假期很快结束，已经是大三下学期，很多同学开始忙实习、考研等事。

宋清音给自己準备了一份简历，发现宿舍楼里的人越来越少，有些人向辅导员申请在校外住宿。

她偶然说起这件事，祁瑾宴问她：“清音，搬去我那里好不好？”

宋清音很难拒绝他。她向辅导员提出申请，很快得到同意，她搬去了祁瑾宴的房子。

两个人更长时间地厮守在一起，白天，两人往往有事要忙，晚上总是额头贴额头入眠。

听说情侣睡觉时不宜面对面，这样会吸入对方呼出的二氧化碳，可是宋清音直到睡着前的最后一秒，都不舍得转过身去。

有时候她醒来发现自己背对着他，他的臂弯总是搭在她的被子上。

宋清音思索时有一个坏习惯，忘记看路，常常撞到东西。

祁瑾宴的书桌有尖锐的角，有一天宋清音在写代码，祁瑾宴问她要不要喝睡前牛奶。

宋清音以为祁瑾宴要她过去拿，扬声说了一声“要”，站起身往外走。

祁瑾宴端着温牛奶走进书房，恰好看见她的小腹撞在桌角上。

宋清音已经习惯了，皱了一下眉就忽略这件事。

祁瑾宴把牛奶递给她，抚她伤处，问她痛不痛。

宋清音摇摇头，喝了一口牛奶，坐下写新的代码。

三天后，她背着书包回来，发现祁瑾宴给家里的每一个桌角和门框，都贴上了防撞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