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的声音细若蚊蚋。

“我喜欢你，想和你建立更长久的关系。如果你愿意，上大学后，我们就在一起。”

星云爆炸时，周围成千上万个星系、热气体发生碰撞，寂静的宇宙发出罕见的明亮光芒。

此时此刻，宋清音脑子里的理智也一点点炸开，她没有意识到祁瑾宴什麽时候撤走，只感觉到夜风突然变得绵软无力，无论如何都吹不散她脸颊的滚烫。

等她下了出租车，站在小区门口，听见祁瑾宴跟她告别时，她忽然开口：“好。”

“嗯？”

宋清音飞快地说：“你刚才的提议很好，我要回家了，再见！”

祁瑾宴笑，宋清音落荒而逃。

接下来的时间似乎过得很快，周考，月考，期中考，宋清音的排名稳步上升，期中考考了年级第三。

年级第二是陈晖月，她是一个很沉默的女生，总是望着宋清音和祁瑾宴交谈的背影，欲言又止的模样。

期中考成绩公布之后，宋清音拿着一本《全国高校录取分数线》，和祁瑾宴商量想去的学校。

“你想学什麽专业？”祁瑾宴问她。

宋清音思索着说：“计算机。”

“为什麽？”

“因为它很酷，有一种精準的美感，我希望自己的生活就是这样精準而富含逻辑的。”宋清音顿了片刻，“你呢？”

“我可能会学金融。”祁瑾宴翻着《全国高校录取分数线》，温和地说，“我们可以报T大，它的计算机专业更好。”

宋清音把T大写在自己的目标便签上，把它贴在桌头。

她转了一圈笔，小声说：“其实我以前见过你。”

祁瑾宴低头看她。

“不知道你记不记得，2012年2月——”

“叮铃铃”的预备铃响起，衆人回了自己位置。这节是班会课，但是徐老师通知，要去阶梯教室参加年级大会。

衆人去阶梯教室，年级七百余人，讲台大屏幕上放着座位表，宋清音找到自己班级所在的那两排，和邬巧坐在一起。

在这种会议上，班级的男女同学往往会分开坐。

宋清音坐下后，下意识在人群里面找祁瑾宴，他极瞩目，正侧头和郑舣交谈，后排的女生都在瞄他。

宋清音收回目光。

“恭喜你考了年级第三。”旁边的人开口。

宋清音心里一动，转头，这才发现旁边坐的竟然是陈晖月。

这年，夏城一中的女生大多是黑色短发、齐刘海，陈晖月留了中分，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柳叶般的弯眉。因为两人班级座位隔得远，平时很少发生对话。

宋清音笑：“谢谢，也恭喜你，一直保持这麽高的排名。”

陈晖月望着屏幕，隔了好几秒才说：“过年的时候，我和班上同学一起出去玩，看见你和他上了一艘游轮，那天是你生日吧？”

讲台上，一个老师正在调试话筒；各班班长在走道里点名，确保每个同学都抵达；学生们都在交头接耳地说话，四周乱糟糟的。

宋清音微微一顿：“对。”

陈晖月仍然盯着屏幕，尽管屏幕上只有一张没有变动的幻灯片，上面是各班座位表。

“他说的年级第一是骗人的。”陈晖月说，“他根本没有打算让别人考到年级第一，除非是被他选中的人。”

宋清音安静了一剎，她忽然想起，祁瑾宴每次都是断层第一——意思是，甩掉年级第二30分以上。

而她和陈晖月，其实在期中考试中只相差了2分。

宋清音觉得这段对话让她不好回应，而且总觉得陈晖月的语气里有一种紧绷的悲伤，于是低头抚弄扶手，同时打算说一些安慰的话。

陈晖月却继续问她：“如果你没有被他选中，打算怎麽办？”

宋清音本打算装傻，可是，当她对上陈晖月的眼睛，实在无法在这样的目光中撒谎，于是喃喃：“我不知道。”

她也许会悲伤，难过，然后退到一个很远的地方，继续安静地注视他。

因为她的生活本来就寡淡如白开水，他是里面不可多得的一抹亮色。一见伊人，毕生难忘。

陈晖月看着她，等待一个更精确的回答。

宋清音有点不好意思，移开视线，故作轻松地说：“就那样继续看着呗，还能怎麽办。”

话一出口，又担心陈晖月多心，觉得这是嘲讽。好在陈晖月似乎没有多想，只是问：“如果要等很多年呢？”

“……那就等很多年呗。”

陈晖月点头：“我知道了。麻烦你帮我跟他说，我不喜欢他了。”

宋清音：“……”

她觉得这是一段莫名其妙的对话，呆呆地“哦”了一声，盯着大屏幕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