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你什麽时候离开？”藻又问她。

“离开吗？我也不知道，至少等到我赚够一千克比吧。”柳戈回答，之前的云梯几乎花光了她的所有克比。

她们正在交谈之际，突然听见远处一阵喧嚣声。

一个瘦小的女人快速奔跑过来，她哭着对藻喊道：“统领，啓受伤了，梦和雁正带着她过来。”

“我感知到了。”藻回道。

不出一刻钟，一对天使降落在藻面前，左边那个天使的背上滴落着血液。

一滴又一滴地浸染在海藻地上。

“梦，你把啓扶起来。”左边那个天使雁开口道。

天使梦从天使雁的背上扶起啓，搀扶着她躺到藻的面前。

“统领，快救救她。”天使梦说道。

“别急。”

藻看着啓已然失去了一侧耳朵，从耳朵连到头皮一片血肉模糊，她不仅被扯走了头皮，还被啃食了小半的脸庞。

啓仍旧躺着，地面处的海藻慢慢攀爬上她的身躯，如同蚕茧般将啓包裹了起来。

藻等一切完成，才开口询问面前的梦和雁：“怎麽回事？啓怎麽受的伤？”

梦忍不住抱怨着说：“都怪132号螺娘，她一定要跟我们出海，收网的时候她被网缠住了，啓去救她然后上来就这个样子了。”

藻叹了口气：“看来是诡眼干的，诡眼喜欢这麽吃人，从头开始吃起，还好啓挣脱了出来。”

雁沉默着站在边上，她忍住了为132号螺娘辩解的沖动，之所以她要跟着一起出海，是因为螺娘太久没见到自己，担心自己旧伤未愈。

雁的翅膀隐隐发疼，她的伤口没有完全愈合，刚刚的急速飞驰可能让伤口重新开裂了。

雁问藻：“啓还能恢複吗？大概要多久能好？”

“可能需要至少一个月的时候，皮肉能长出来，但不一定还是原本的模样了。”

梦很是为啓感到难过，她怨怼道：“这都是螺娘的错，啓真的又养着她们又要时时刻刻救她们，没能力就不要来添乱。”

“螺娘也是好心，她只是想出份力。”雁说道。

“到底是来出力，还是来谈情说爱的？我早就受够了她们，不但吸血海娘子，还在为爱情这种东西天天嘤嘤嘤哭。身在福中不知福！”

梦继续抱怨着，雁打断她：“够了，梦，你觉得我做得还不够多吗？如果你要怪螺娘，你就先怪我，是我没有及时把她救起来。”

梦小声道：“她就不应该跟上船。她能有什麽用？”

雁低头看了蚕茧一眼，不再理会梦，转身走了。

看雁离开后，梦才接着说道：“真可宝贝，说都说不得了，啓都受了这麽大的伤，我还不能有点怨言。我是天使，又不是圣母。”

梦生气地不停扇动着翅膀，吹起的风都让柳戈站立不稳。

藻及时开口道：“梦，你也去歇歇吧。我会照顾好啓的。”

见统领发话，梦应了一声，两翼张开飞上了天空。

啓受伤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黑海幻境。

数不清的生物一个接一个来看望蚕茧中的啓，藻只能把伤心失落的她们劝回去。后续出海的伤者却越来越多，一方面是到了海怪土着作乱的季节，一方面是太多海娘子不要命地干活，她们似乎是想补上啓受伤缺的空洞。

她们不能让老弱病残饿死，所以只能更辛勤劳作。

藻对这个困境也无可奈何，她只能一个接一个治疗受伤的海娘子，直到132号螺娘自杀的消息传来，藻终于坐不住了。

梦畏畏缩缩地站在藻面前说道：“统领，我不知道132号螺娘这麽脆弱，我也只是当面抱怨了她几句，可谁能想到她会自杀？”

“我也不是故意这麽说的，实在是啓受伤的影响太大了。”

藻对梦很失望，但她没有再打击她，梦已经感到愧疚了，她不能因为螺娘的自杀再逼死一个天使。

“以后不要再随便议论，更不能当面说这些。”藻先是告诫了梦，再说道：“梦，你见过雁了吗？”

“没有。132号螺娘自杀后，没有谁再见到过雁。”梦吞吞吐吐道。

藻叹息一声：“雁一定很伤心。她们在一起很不容易，现在这样结局，雁也许会做傻事。如果谁见到她，告诉雁来我这里一趟。”

“好的。不过，我想雁一定已经十分讨厌我，她不会再想见到我了。我会跟其他海娘子说的，如果见到雁，就让她来您这里。”

梦飞走了。

柳戈跟随出海的海娘子一同返回后，才在衆人口中得知132号螺娘居然自杀了。

“梦也真是的，怎麽这麽嘴毒，干嘛当面指责螺娘。螺娘本就是一个心思敏感的种族。”同是螺娘的178号替同类打抱不平道：“132号螺娘已经够努力的了，虽然先天不足，但她也有在努力织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