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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境的挽歌(3)

作者:荒草游乐园 阅读记录


管家见她灼灼的眼和狡黠的笑,仍恭敬地回複:“是。”

男人没有挂电话,她数着秒,听筒那边传来低沉的磁音:“云哥儿在家麽?”

第 2 章

她名叫云。一身血污被捡回来,后脑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不得已剃了光头,修养了三个月,他再出现的时候,她正把一个跟她一般高的男孩压在地上猛锤。

大人们见他来了,忙把两人撕扯开,他走过来,摆手让人带那个男孩下去,语气淡淡的,“连姑娘都打不过?”倒像是在指责她。她怕极了,强撑着站在他面前。虽没见过,但见衆人惶恐的样子,也知道这才是真正的主人。

“瞅瞅这一脸血,”他嫌弃地皱眉,佣人端着一盆水,本来是给他洗手的,他一手夺过那只铜盆,嚯地把水劈头盖脸浇过来,冷冰冰地问:“听说你识字?认得中文?”

她被水浇得一激灵,口鼻中滴着血,晃晃悠悠点了头,因为痛,呲牙咧嘴的,不出声,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刚才她差点咬掉男孩的耳朵,吐掉嘴里的血水,其中有一半并不是自己的。

“瞧这气喘的,”他低低地笑,“刚从外面回来?”

“嗯。”她应了一声,原本平複的呼吸,却又随着狂跳的心起伏不定,她想起那一天他说,跟我走吧。一眨眼,居然过去了八年。

“我不在,你就野了?”那边有人在叫他,他用当地的语言让人等等。

她听出他故作生气的语气,毕恭毕敬地答道:“没有。”

“一点儿都不像个姑娘的样子。”他说,“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你。”

经过了一些事后,她明白这个收拾,和小时候的收拾不是一个意思。脸烧得通红,妇人在门边张望,她转过身,紧紧握住电话听筒。

对面的人又在催他,她怕他就这麽挂了电话,忙接上问:“先生……”

他不耐烦地吼了一句什麽,电流滋滋啦啦地发出一阵模糊的噪音,却还是被她听见了。听他平平淡淡道:“母亲病了,我要去庙里斋戒三天,你自己,好好玩吧。”

电话啪地一声挂断了,响起嘟嘟的忙音。她立在那里,西沉的太阳只一点微弱的光,从会客厅的玻璃窗透过来,珐琅的窗棂上反射着虚幻的柔光,蓝的,绿的,照得人昏沉沉的,浑身发软。

院子里的棕榈树、合欢树茂茂盛盛地直沖着天,一丝云都没有。她从会客厅的后门往自己的那座竹楼走去,水泥铺就的小道,两边栽着郁郁葱葱的花,不时有鸟从头顶上飞过,咕咕喳喳的,谁也不知那些鸟儿究竟栖在哪棵树上。

连着两夜,她都独自睡在儿时的小木床上。一翻身,老旧的木床便不堪重负地响一声。今天是第三个晚上,明晃晃的月光顺着窗缝飘进来,朦胧中仿佛听见汽车的声音。床尾的墙上,挂着一盘圆圆的石英表,满月一般的黄表盘,三根粗细不均的银针缀在上面,最长的那根细针刷刷地绕圈,半长的挪了三分之一个表面,短粗的却只慢悠悠地往前走了一小格。

楼梯传来利爽的脚步声,皮鞋踩在竹阶上的闷响,咚咚敲打着心房。她只闭着眼不动身,背对着的窄门推开又合上,紧接着,热烫的掌心已贴上她的面颊。食指撩开汗湿的额发,随即和拇指一并捏住下颌,一双黑长的睫毛颤动着张开,迎上漆黑的眼。

“听见我回来了,还装睡?”他俯下身,带着一股湿润的潮气,白色的衬衫领子解了两粒扣,露出一对锁骨中央的小窝。

她甫一张口,便被衔住了唇,因斋戒,探入的舌没有往日烟酒的味道,缠绕了一会儿,缓缓地放松了。他开始解余下的纽扣,西裤的皮带扣也解了,啪嗒摔在地上。她还没来得及拦他,他已经脱了个精光,起身往小浴室走。

“只有冷水了。”她从床上跳下来,椅背上搭着她用过的浴巾,潮乎乎的。

他满不在乎地接过来,门也不关,随手拧开水管的阀门,冰凉的水流潺潺地落在身上,裹着白色的泡沫。她倚在门边,偷偷地打量那副身体,平日里无暇欣赏的,结实挺拔的身姿,饱满健硕的皮肉。

一同挤在那张窄小的木床上,她贴着他的胸膛,腔子里的心髒发出强有力的鼓动,连带着他的话也带上一阵嗡鸣:“想我麽?”

某个部位微妙的变化令她曲解了他的意思,对于这件事,她从未觉得快活,只是依照妇人的指引,完成某种使命般的满足他,和平日里的工作并无差别。

他侧了身子,与她面对面的,这样一来,她恰好落在他的臂弯中,后背已经贴着墙,只好往下出溜了一点,避免枕在他的胳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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