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果然就是这样，她现在想睡个好觉都必须得在他这里——狄浮光睡醒后痛苦地想。算了，如此也算有解……她大概就是在肖想这俊美无比的妖精。

这可苦了斗鱼……他想抱着她就得化作人类，还得离开水，否则浮光会淹死在水里。她睡觉后他就不可以睡，否则她会一次又一次地惊醒，然后看着他，满面的惧色……为此浮光曾半夜沉默着回到屋子里，虽然没过多久就又哭唧唧地回来了。

斗鱼晚上守着她睡觉，白天就精神不太好，可是浮光要这时候才活动，才会同他讲话，教他识字学习……连着不知道多少天没睡，身为妖的他也有些受不了……在浮光授课时眼皮子打架……

“嘿！瞧瞧，这哪里不是在虐待？人类的知识让妖学也杀伤力十足。”浮光是这麽说的。

再后来，浮光在水塘边铺了毯子睡在水边。

“害怕风湿，更怕疯子。”她说着，拍拍边上，示意斗鱼过来躺下一起睡觉。

她似乎不知道其实斗鱼不抱着她也可以，于是他心满意足地抱好她——拼命保持清醒，首先他告诉自己要注意别睡着，其次就告诉自己别发疯对她做点什麽……他舍不得放开她，可是来自身心的双重强烈欲/望会将他弄得脑子都发昏……若要问这种情况他会怎麽办……等她睡熟后悄悄下水解决就行了，很幸运他有手。

第 13 章

狄浮光一连几个月没有做噩梦，整个人精神好的不得了。她每天在院里跑来跑去。

她到一楼厨房做点饭，端着饭菜坐到水塘边吃。餐饭的香气终于让斗鱼推开装着活食的盘子转而幽幽盯着她吃……她跑回去拿个勺子给他……后来水边就多了一张餐桌。狄浮光的吃睡都在院里了，反正有那智能顶棚便不怕风吹日晒雨淋。

“你要学会用筷子。”狄浮光说。

“为什麽？”斗鱼问她。

“你有所不知，在我们这里，吃饭不用筷子就会不幸福的。”

“真的？”斗鱼被唬住了。

狄浮光继续忽悠：“嗯吶，你得加紧学习，为了你的幸福。”

于是斗鱼这顿饭如何也要用筷子吃。他不会用，夹不起任何食物，更何况他面前的菜可是蘑菇。他从一开始的认真渐渐变得疯魔，失败无数次后他开始戳起了食物，显得他极其不成熟。

“好了，你用勺子，不必勉强，”狄浮光说，“反正区区幸福，我们斗鱼可能不大稀罕。”

“……”这是第一次，斗鱼给她翻了个白眼。

这顿饭，以狄浮光自讨苦吃用筷子喂他结束。

狄浮光会从二楼书房里搬书下来教斗鱼识字儿。才几个月，她往下拿的书内容越发高级起来，她有种碰到天才学生的自豪感……如若不参杂自己难言的私欲进去她该快乐得多麽纯粹呀，可是没有那麽多的“如若”。她假借鼓励亲亲他脸的时候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有多麽虚僞。可她乐在其中怎麽办？她引以为傲的身为成年人的理智快蕩然无存了。

“浮光？你做什麽？”斗鱼狂喜，强装镇定道。

狄浮光脸不红心不跳：“这是你认真学习的奖励，这是我们这里的千年老习俗。”

“我不知道。”他习惯性地回顾自己学会的人类历史及文化，结果是知道狄浮光在乱说。

“因为你不是人嘛。”

“我不是人。为什麽我睡着了你也会奖励？”他忍不住勾唇。

“因为你……睡觉，睡觉也是会得到奖励的。”狄浮光知道他明白自己在忽悠他，索性就乱来。

“浮光，我要怎样才有资格奖励你？”

“哈哈哈哈哈哈，此题无解。”

随便你，她心想。

狄浮光会从三楼的工具房里拿出刀具等出门巡山，移栽花木是她的一大乐趣，不过这兴趣通常一年才会被激发那麽几次……这时她会提个小水箱，把斗鱼装在里面。她觉得他的鱼态十分可爱，于是念叨念叨告诉他说水生的鱼进了陆生的树林里就应当绝对谦卑，化成人形会为山间灵气所伤。

它浮出水面：“我生活在山间许久了。”

“这不一样，你是在水里的，离了水才一天就会干巴对吧？那就是山和树对你的惩戒。”

“我看起来很蠢吗？”它道。

第 14 章

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狄浮光觉得这鱼有事瞒着自己。

他行为倒是与平时无异，可狄浮光是何许人也？她佯装不知情。

“浮光，你不问问？”他早就知道她发觉了。

“不愧是你。”狄浮光笑笑，但并没有继续再说什麽。

“好吧……浮光。你想彻底让你的噩梦消失吗？”他牵起狄浮光的手，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