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空谨瞳孔骤然紧缩成针孔状，这一刻，耳边的声音仿佛都被消音了。

第三十一章

梁嘉颂出来时，座位上已经没有人了，正疑惑地拨他电话时，玻璃被人轻叩，她擡头看去，对上了那双笑意清浅的狐貍眼。

梁嘉颂不由得弯了唇，拎包走出咖啡厅，小跑着扑向他。

“今天上班累不累？”

宽大的掌心揉她发顶，自然地搂过她的腰：“还好，我送你回家吧，待会儿雨要下大了。”

梁嘉颂埋在他胸膛重重点头，随即意识到哪里不对劲：“送我？你不回家吗？”

微妙的情绪在眼底一闪而过，方承越干笑了笑：“我这不是还没买菜，先送你回去我再去菜市场，做你念叨了一周的蒜蓉海鲜锅。”

“干嘛不直接绕去菜市场？反正我在家等你也是等。”

“......好。”方承越打开自动伞，又听梁嘉颂道：“对了，刚刚谭空谨来找我了，说有事说，但刚刚我上厕所回来，他又不见了，打电话也没人接，需要等会儿嘛？”

方承越的动作稍顿，隐晦的情绪藏在了长睫之下，他把她揽紧在伞下，面上不显，温声开口：“给他发消息说我们先走就是了，小区隔得也不远，实在有什麽要紧话，可以让他来家里说。”

他的话占理，梁嘉颂也不愿在这里刻意等谭空谨，于是钻入方承越怀里，眸色潋滟明亮：“好，那我们走吧。”

然而两个人买完菜準备回家时，方承越的电话响了。

梁嘉颂捏着一块棉花糖往嘴里塞，百无聊赖地瞥了眼被滂沱大雨模糊的车窗，心里隐隐有点失落，见方承越挂了电话才开口：“又有命案了？”

“鳄鱼湾死人了。”

“你该不会要去鳄鱼湾吧？”梁嘉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瞳孔微微放大：“那里很多鳄鱼，而且附近很多人工养殖场，之前还有鳄鱼偷偷溜到国道上的新闻。”

“我知道。”方承越安抚地轻拍她的手：“这次不用去现场。”

梁嘉颂长长松了口气，轻叹：“怎麽就死在了鳄鱼湾，太可怜了。”

“我先送你回去吧。”

梁嘉颂无奈点头，等方承越陪她拎菜上楼后，除了叮嘱他早点回来，也不敢说什麽。

但方承越还是察觉到了她的低落，临走时抱住了她：“后面两天我休假，好好陪你。”

梁嘉颂心里升起几丝甜滋滋，踮起脚尖环住他的脖子，薄唇吻了下他的嘴角，轻如蝶翼，瞳孔宛若蕩漾着细碎光芒的银湖：“嗯。”

大雨忽停，乌云暗涌，月色黯淡，地面尽是被雨水打落的梧桐叶，方承越坐上驾驶位，但没有急着开车，而是打开了群里的微博转载视频。

镜头晃得严重，麻袋被扯开，露出被炸得血肉模糊的谭空钰，烧焦的演出服衣不蔽体地挂在她身上，她的右眼被玻璃碎片刺穿，浑身的皮肉几乎都被烧烂，浓稠的鲜血汩汩外涌着，她的惨叫声尖锐而痛苦，她拼命睁开另外一只眼，血液淋湿了她的睫毛，浸入了她的眼白，当看清镜头前的人时，谭空钰表露出强烈的惊恐。

“放，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我给你钱，你会过的很好的！”

“放过你？”视频中出现另一道女声，她发出轻嗤，随即嘶吼：“你为何又不放过我姐！”

镜头往下走，露出水壶一角又再次往上。

滚烫的开水浇在谭空钰身上，她痛到失声，整个人在沙坑中蜷缩抽搐。

“她只是想拿回属于她的东西，有错吗？”视频里的人哭腔哽咽：“你在芭蕾舞团里带头排挤她、霸淩她，还抢走了《白蝶》的专项奖，据为己有！你根本就不懂芭蕾舞对她而言多麽重要，却恶意伤她的腿，折断她的双翼，让她再也跳不了舞，那些知情的学生没人敢站出来，我在网上发声也无人在意，反被你这个丑恶的人倒打一耙。”

“你还雇兇杀了她。”女子笑得凄凉：“我那麽美好的姐姐，她怎麽忍受得了被那些肮髒的男人玷污？摧毁她的精神，又折磨她的□□，□□，棍抡，抛湖......多麽可怕的词，却字字发生在与我相依为命的姐姐身上，我怎麽可能不恨！”

马丁靴狠狠踩在谭空钰的腹部，对方的惨叫卡在喉间发不出来，仿佛砂纸刮过生鏽的铁皮，听得人起鸡皮疙瘩。

“有钱就是好啊，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为自己卖命的人，杀人都不用髒自己的手，你知道我听到尸检报告时心里有多痛吗？有多恨吗！你该死，你就该承受这世间最痛苦的死法。”女子咬牙切齿：“知道清醒地感受自己的身体被拆分啃咬是什麽滋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