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样说也不算错，他确实签了一张决定他未来的卖身契。

杜聿宁抿了抿唇，最终没有说话，李修然也并未执着，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流动的景色。

快到了的时候，李修然有些不舍，她希望这段路再长一些，她希望今天能慢一点结束。

“阿然。”

李修然有些期待地转过头去，她看见杜聿宁缓缓开口。

“明天，能帮我个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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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然起了个大早，连猫窝中的老加都还没醒。

拉开窗帘，连接着远山的天幕依稀可见淡淡晨曦，在远方连成一线。

她收拾好后，还未到早上七点半，她温柔地抚摸着老加的头，试图把它叫醒。

老加尾巴动了动，缓缓地睁开眼睛，“喵呜’了一声。

她拿了张纸，细心地擦拭着老加眼周的眼屎，“怪不得，你这些天总是无精打采的。”

她没打算吃早饭，直接找了个中等大小的挎包，把在里面铺了层垫子，将老加放进去，只露出一颗小小可爱的头。

下楼梯的转角，突然就碰见了正要上楼梯的妈妈。

陈曼踩着高跟鞋，头发还是波浪卷，已经画好了妆，但仍能从眼神中看出些许疲惫。

这些天，她和爸爸似乎都很忙，很少回这个家，都是家里的保姆江阿姨在照顾李修然。

陈曼手中拿着几份文件，李修然带着一个鸭舌帽，背着露出一颗头的老加，显然都是要出门的架势。

现在却都坐到了饭桌上一起吃早饭。

陈曼：“修然，妈妈这次，可能真的要跟爸爸离婚了……”

李修然不想哭的，因为这样会显得自己不想让他俩离一样，可是看见妈妈，生理性的眼泪依旧止不住。

她只能低着头，尽量让自己少说几个字，“好。”

她深吸了一口气，“妈妈，对不起。我之前知道那两个人的事。”

“但是我太自私了，我不想让你们任何一个人离开我，尤其是你，妈妈，所以我选择了隐瞒。”

“而且，我怕，怕你怪我，都是我，她才能进公司，都是我她才有接近那个人的机会。”

陈曼低头浅笑，她知道李修然为了怕她伤心，特意把孟其婉和李智用那两个人来代替了。

陈曼温柔地摸了下她的头，“不怪你，是我和你爸爸之间的问题。”

“就算没有孟其婉，还会有其他人，其他事，因为我们两个之间已经出问题了，分开对我们俩都是种解脱。”

“我们的事情很複杂，就算离婚了，你不要因此恨你爸爸，他很爱你。我们两个就算分开了，对你的爱也不会减少。”

这麽多年的感情，哪能说放就放。其实陈曼想起李智的背叛，口头上已经接受，内心想起还是觉得刺痛。

陈曼偏过头去，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陈曼想起她十岁的时候，第一次在李家的庄园遇到十三岁的李智。

李智在讲他妈妈和他周游世界的事，其实陈曼也像其他小朋友一样觉得他在吹牛在炫耀。

但本着来之前陈父告诉她千万不要和别人起沖突，尽量和别的小朋友搞好关系的原则，她还是听他说完了。

她因此认识了他妈妈，那个在外风情万种，实则睿智、知性的女人。

虽然都是妻子与母亲，她的身上却有着与自己母亲迥然不同的自由个性。

她大概看出了陈曼身上的条条框框，她说，“你该找一条你自己的路，试着走下去。”

但她最终没有听李智妈妈的，她还是选择了家中为她安排好的路，接手陈氏家居，完成父亲的遗愿。

她当时就应该逼李智离开，因为李智本就不应该，和她一起困锁在她的命运中。

他以前梦想是周游世界，而不是追求名利场。

——

陈曼先将李修然送到了医院，李修然回头的时候，妈妈视线也正投向她。

似乎都有话要说。

李修然先开口，“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能跟着妈妈，但是如果妈妈觉得看见我会想起伤心的事的话，我也可以留在李家。”

“我知道无论妈妈在不在我身边，都会一样爱我，我也会一样爱妈妈。”

陈曼上前一步抱住李修然，“妈妈会努力让你留在我身边。”

李修然用力点了点头，心中悬了很久的石头终于落下来。

——

李修然进了南江医院，仿佛重现了那天晚上的情景。

她看见了他疲惫的身影，还对他说了绝情的话。

她现在大概清楚了一些，是因为小卖部的六叔生病了，还是很严重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