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然无声地大笑起来，丢人？她只是想要个真相，为什麽丢人？

她飞速地沖出人群，沖出医院门，沖进雨幕，她要去找孟其婉，她恨不得杀了她。

却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拦住，李修然对抗着雨幕擡起头。

是白烨。

“白叔叔…你和我一起去找孟其婉好不好，一定一定是她害死的我妈妈，一定是她。”

“陪我，陪我去找她……”

这两天太过于疲惫，李修然终于逐渐没了力气，倒在白烨怀中。

天鹅扇动翅膀

李修然坐在曾经陈曼坐过的位置，偌大的书房中剩下潺潺鱼缸换水声，她正对着的，便是一个鱼缸，从最开始那个他们一家三口的小家中搬过来的。

旁边的书架上有一幅丹尼斯的画作，上面画的是北欧绿色的极光，隐隐约约看是天鹅的形状。

它的灵感来自于丹麦一个民间传说，一群美丽的天鹅飞到极远的北方，却被冰困住了。天鹅们为了争得自由而煽动翅膀的时候，夜空中就出现了晃动的光。

李修然把那幅画拿下来，发现后面竟然放着一个保险柜。

她尝试打开，她试了两次就打开了，密码很好猜，就是李修然的生日。

里面放了许多金条，美元，很多资産证和许多份协议。最上面还静静躺着一个老款相机。

这相机不仅被换了新电池，最近还被打开过。因为相机被用了一格电，且相机电量不是虚电。

这些很多都是李智记录的，最新的是他们三亚一起玩的照片。李修然一帧帧往前看，泪水和时间静静地流淌。

大部分是李智和陈曼记录的李修然的成长，每一次舞蹈比赛获奖，在舞蹈室里练习舞蹈，练钢琴，穿好看的衣服，每次开心的笑。

看这些照片的时候，她可以暂时忘了后来终究破碎的家庭，有一种原来自己也有被好好注视着长大的感觉。

再往前李修然看到了一番没有见过的风景，看建筑有些像国外，城堡似的建筑林立，靠近湛蓝的大海。

他们在一座游轮上，镜头中李智单膝跪地，取出一枚戒指，“曼曼，嫁给我吧。”

他指着远处城堡似的建筑，“我们一家三口就住在那里。”又指了指正对的一座小岛，“那座小岛也是我们的，我用你的名字命名，它叫曼岛。”

“我们可以在上面晒太阳，可以钓鱼。我已经亲手播种了你最喜欢的玫瑰。我们一起照顾它们好不好？没有别人，就我们三个，和一座小岛。”

二十岁左右的陈曼风姿绰约，哭得楚楚动人，那明显是感动的泪水。

“好不好？”

可过了好久，她居然摇了摇头，拍摄者识趣地将镜头下移，关闭了摄像头。

李修然将视频反複观看了好多遍，她不断地拉动进度条。

我用你的名字命名，它叫曼岛。

曼岛。

——

最近多雨，天气仍然阴沉闷热。殡仪馆内冷气和檀香的香气夹杂。陈曼的棺椁被白色玫瑰簇拥。

来吊唁的人很多，陈氏让李修然多熟悉一下今天来的人，为以后进公司积攒人脉。可李修然只有少数面熟，其他并不认识，她也没有心力一个个招呼。

李修然在应付这种事游刃有余的表兄和表舅前像个木头人，只是偶尔看着陈曼的方向，眼神空洞，一言不发。

李家来了，李修然的爷爷打头，甚至李修然的伯父伯母一家都来了，唯独不见李智。

李修然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缝，她一边嘴角扬起，冷漠地笑了下。

李兴业表面虽依旧威严，仍能看见他眼眶微微润湿，他抱了抱李修然，对于想迎上来巴结他的表舅和表兄，，楞是没给一个眼色。

“李家对不起你们。”

走之前对身后的李星皓道，“你留下来，照顾修然。”

陈生一开始就没给李家人好脸色，只是碍于场合，压下自己的脾气。

李修然知道李星皓留下是不敢忤逆爷爷的意思，待李家人离开，她偏头道，“你过会儿就走吧。”

李星皓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李修然，作为李家唯一的孙女和陈家唯一的外孙女，你真是被保护的太好了。”

李星皓一直在李修然身后悄声提醒，一会儿这个是蝴蝶影视的徐总和他的家人，一会儿那个是日升科技的董事长，他在给她介绍个每个到来的人。

刚开始李修然不想主动迎合，可李星皓说了句，她是陈曼的女儿。

她蓦地想起那个邮轮之上二十多岁的陈曼，那时候她一定也不喜欢这些，可之后却不得不一直斡旋于这些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