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是如此汹涌，带着她前二十多年不曾察觉的悲伤、难过、委屈一同落下，砸在心里，陷入衣服中。

虞鸢尝到了思念的味道。

“我好想你啊。”

李叙又将她搂紧了一些，嗓音沙哑：“嗯，我知道的。”

“我来晚了，对不起。”





第 61 章

那天挂了电话后, 李叙就莫名察觉到哪里不对。

虞鸢在画画时经常不看消息，但也总有手酸、喝咖啡的间隙，她偶尔会挑这种时间回消息, 或者边画画边回电话, 像这样连续十几个小时失联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

再加上她当时语气、状态，没有任何明确的证据, 但李叙知道虞鸢一定有事情瞒着他。

近来通过不间断的心理治疗，李叙的状况较之之前好了一些, 可在和虞鸢相关的事情上，他永远缺乏安全感。

最后还是找人查了虞鸢的行程。

昨天和虞鸢打电话他其实已经站在了候机室, 分不清是虞鸢独自跑到非洲更令他愤怒，还是虞鸢不愿意对他说实话更令他愤怒, 总而言之，他知道虞鸢在哪后, 他就决定一定要去找她。

不管虞鸢会生气还是再也不原谅他，李叙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他要去找虞鸢，要把她带回来，他愿意承担任何后果。

站在门外, 李叙敲门时面无表情地想，或许是横眉冷对，或许在酒店过道上就爆发一次争吵, 或是不愿理他，让他离开。

却怎麽也没想到开门后会是这样的情形。

怀里柔弱无骨的身子烫的惊人, 她哭的是如此伤心, 如此失态，李叙积蓄了二十多个小时的愤怒、担心顷刻间被浇灭。

他抱着她, 心疼的吻着她的泪水，一遍一遍说着安慰的话，说着对不起，其他的一切都变得不重要。

李叙无比的庆幸他来了。

后来虞鸢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靠在他怀里不说话，李叙低头帮他搞擦着眼泪，问她怎麽了，又看见她脸上不自然的红，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生病了？”

“已经吃过药了，快好了。”

虞鸢从他怀里出来，本想问他怎麽会来，顿了一下，带着湿气的眼睛突然睁大：“——你的腿好了？”

“差不多，只要不长时间站立，”李叙随便解释了一句，蹙着眉头问，“多少度？量过体温了吗？”

“早上量的，37点5，”又去看他的腿，“你、你都没告诉我……”

李叙牵起她的手，拉着她和行李一起走进房间，“你不也没告诉我？”

“……”虞鸢吸了吸鼻涕，“不一样。”

“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而且我真的马上就要回去。”

李叙把行李推到一边，四处看了看，看见了桌子上的纸盒，抽出张纸，放到虞鸢鼻子下，“吹。”

“我自己来……”虞鸢耳尖悄悄变红，李叙没和她争。

“我不来你要怎麽办？一个人到这麽远的地方，又生病，又没人照顾你。”

我带了药，况且病的也不严重。

虞鸢觉得自己理直气壮，但是并说出来的没有底气，只心虚地说：“我以前也经常一个人去别的国家旅游。”

“是吗？”李叙冷冷地看着，“都去过哪里？”

虞鸢就不说话了。

他大抵有些累了，下了飞机后就马不停蹄赶过来，连口水都没喝到，坐在沙发上，俊逸的面孔掩饰不住的疲惫。

闭上眼睛，捏了捏鼻梁，李叙叹了口气，“虞鸢，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虞鸢鼻尖一酸，忍不住又想哭。

她知道父亲去世的时候没哭，在父亲葬礼上没哭，母亲离开的时候没哭，与母亲重逢也没哭……即便是最亲近的父母也总会离开，这世界上没有谁是离开谁就活不下去的。

虞鸢以为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却仍然在听见李叙这句话的时候热泪盈眶。

她啜泣着说我知道了，又吸了吸鼻涕，李叙朝她伸出手，她想也不想就握上去，顺势坐在李叙旁边。

“以后不要再一个人……”顿了一下，改口道，“不要什麽都不说就离开。”

“嗯。”

虞鸢偶尔会固执、独立的气人，但也也会温顺令人不知道拿她怎麽办才好。

李叙忍不住碰了碰她的脸颊，轻柔地把她脸上的头发丝别到耳后。方才已经亲过，可当呼吸再次交融，还是变得急促，心髒剧烈跳动。

他捧起虞鸢的脸，二人离的极近，所有感官都被无限放大，鸦羽般的睫毛轻颤了两下，虞鸢垂眸，似乎默许了所有。

第一个吻先落在了额头上，缓缓下滑，蜻蜓点水般轻触鼻尖，最后流连于嘴唇，一点点距离，似乎亲上了，又好像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