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依旧温柔，却有一股病态的偏执隐藏在眼底，虞鸢顾不上其他，红着眼睛说好，李叙勾起嘴角，真心实意的笑了。

清洗之后的伤口并不大，只是伤口很深，所以流起血来吓人。

医生帮李叙缝合着伤口，想习惯性问一句疼不疼，擡头看见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医生又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去。

果然能成大事者忍耐力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医生在心中感叹，顺便擡头又瞄了一眼，刚好与李叙的视线对上，手一僵，垂眸安慰自己快结束了。

李叙倒是希望这个过程再长一点，或者伤口再狰狞一点，如果受伤就能博得虞鸢的关注，那他不介意身上多几个伤口。

在哪里划一刀才能既狰狞又让人心疼呢？

“好了……”医生提心吊胆的缝完最后一针，一口气还没通畅呼出来，却见眼前的病患漆黑的眼眸如寒潭沉星，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苍白俊逸的脸上病态尽显。

要不要推荐他去心理科室看看？总觉得这位经常出现在财经新闻里的大佬好像不太正常……

没着急回家，先去了公司一趟，在电梯口碰上加班结束的程宇泉，程宇泉沉默了几秒，嘴角勾起一个戏谑地笑：“听说你翘班了，干嘛去了？”

“正常休假。”

“少来！”既有八卦，那就也不着急走了，程宇泉跟在李叙身后，瞥见他手上的纱布，“你手怎麽了？”

“今晚不去约会？”

“少给我转移话题！”程宇泉不上他的当，亦步亦趋跟着他走进办公室，“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不小心伤到了。”

程宇泉勉强接受这个答案，神情倨傲地问：“那为什麽翘班？不準说休假，你这几年恨不得大年三十都在办公室过，怎麽可能突然休假！”

李叙坐到办公椅上，打开电脑，主要伤口在掌心，手指骨节处有一些细小的伤口，是早上留下的，打字的速度很慢，“你如果閑就来帮我工作。”

“我不閑啊，我这不是在拷问你吗？”

程宇泉吊儿郎当地坐在李叙对面，这人明明从昨天就开始翘班，结果活像没日没夜工作了两天，满脸疲惫。

又想起上次在酒吧李叙是抱着虞鸢先离开的，之后也没个机会问他们怎麽样了，现在猛地想起来，程宇泉眯了眯，“你这几天不会都和虞鸢在一起吧？”

李叙还是没说话，脸上的表情也没有改变，但凭借这麽多年对李叙的了解，程宇泉就是知道他猜对了。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席卷了程宇泉，虽然他早就猜到一旦二人见面，事情就会朝着这个局面发展，但他没想到居然这麽快。

“你们俩现在算在一起了？”

李叙眉心一滞，劈里啪啦的键盘声顿住，半响，他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

“那你有没有想过她过几个月还是要走的？”程宇泉厉声道，“她的工作、生活，还有那些朋友都在国外，”说罢冷笑一声，“我可不认为……”

“她会留下的。”李叙掷地有声地打断他，漆黑的眸子里涌动着压抑不住的烦躁，像是一头巨兽，在暗中窥伺着势在必得的猎物。

“你……”

这眼神令程宇泉心惊，半响，他咽了咽口水，浑身开始回暖。





第 45 章

偌大的办公室只有键盘声在敲响, 灯光仿佛暗了一圈，巨大的阴影落下来，室内压抑的可怕。

和李叙共事这麽多年, 熟人都说李叙变了, 变得更沉稳，更深不可测, 但程宇泉知道改变的不止这些，愈发沉静的外表下, 是过度控制、偏执、专横的内在。

程宇泉不赞同他俩在一起，不仅是害怕李叙会再被抛弃, 还是因为他怕李叙控制不住自己。

“不要做违法乱纪的事，”程宇泉警告李叙, “小心适得其反。”

远处高楼大厦的霓虹灯倒映在李叙瞳孔里，眼底一片阑珊灯火, 苍白的脸色因为这双眼睛显得有种病态的绮丽，他处在半明半灭中, 嘴角微微上扬：“是吗？”

李叙想到了下午为他流泪的虞t鸢，清冷又疏离的眼睛为他而红，滚烫的泪珠浸湿鸦羽般的睫毛, 是那麽脆弱，那麽美丽，仿佛盛开在夜色中的一株昙花, 雨打湿花瓣，透彻着月光, 破碎而凄冷。

……

适得其反？

笑话, 他绝不会允许虞鸢有离开的可能。

李叙低头看了看裹着纱布手，因为过度使用, 掌心隐隐有血沁出。

他勾起嘴角笑了笑，感觉到一阵愉悦。

淩晨才回到家里，推开虞鸢卧室的门，被窝里小小的一团，床头还亮着一盏微弱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