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亚尔-甘尼特夫人在描绘这位女士时用了同样的色彩。

卢金爵士又说了几句话，就骑上了马。雷德沃思沉思着，一个道德世界竟然允许弗亚尔-甘尼特夫人这样的女人死缠烂打，还向戴安娜扔了块石头。他忘了，在他的锦标赛上，黛安娜也被允许同样的自由。

几天后，他见到艾玛·邓斯坦时，她正坐着马车，按照她自己的说法，去律师事务所，就她朋友的私事会见老布洛克先生。他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不，托妮不舒服，”她坦率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她正在恢複，但是她——你可以理解——受到了打击。她还不能处理业务，但有一些事情必须办理。”

“我曾是她的业务代理人，”雷德沃思说。

“她谈到了您的友好服务。这只是律师们的事务而已。”

“她正在康複？”

“你下周可以在科普斯利见到她。你可以在星期三或星期六来吗？”

“任何一天都行。告诉她，我想听听她对事态的看法。”

“这会使她高兴的；但你得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

艾玛担心自己说得太多了。为了掩饰，她又试着坦白了。“我可怜的托妮被打倒了。我想这就像失去了一条有病的腿——她得到了自由，却承受了对体制的打击。”

“她可以信任她有足够的力量，”雷德沃思说。

“是的。”艾玛温和地只说了一个词，紧接着她就感叹起来：“人必须经历命运的讽刺，才能理解它是多麽残酷！”这时她想起他特别讨厌这种话。

“命运的讽刺！”他重複了她的话。“我以为你对那种文学术语不感兴趣。”

“我还以为我是，或者以为它会以实际可解释的方言来表达，”她回答，沖着被唤醒的狮子笑着。

“哎呀，”他脱口而出，“我真想写一本寓言书，讲讲驴子是如何陷入碾碎的轮胎中，狗是如何失去它们的骨头的，傻瓜是如何让他们的脑袋被打碎的，所有这些人都在嘟囔着命运的讽刺，以逃避追根问底的烦恼。而原因是什麽？十有八九是明显的缺乏耐心，或者一些因放纵而欠下的债务。有个主题——让谁来写，用寓言来说明命运的讽刺，我答应把我祖母的格言当作为道德的教诲。我们在逃避这个教诲时，我们就大谈特谈这种讽刺——用我们召唤的鞭笞。而你却在谈论命运！它是我们播下的种子，无论是个人还是集体。我与这个国家的繁荣息息相关，如果船毁了，我的财富就会被毁，但我不会，除非我与自己息息相关。至少我希望我的情况是这样的。”

他为打扰了托马斯·雷德沃思先生而道歉。

听衆看着他，认为他需要一种更加精细的语言来应对讽刺的舌头，但在考虑到这个短语的应用方式时，对他的推理能力中那种理性深感欣赏，认为这个短语会被运用得如此贴切，以至于使“我祖母的道德”成为一个不太令人安慰但却相当明晰的总结。然后她想到了托妮可怜的例子；而在用她的心去思考时，眼泪就坚持着对上天的那种苦涩的讽刺，因为上天赐予了她那长久以来得不到的、垂涎已久的恩赐，而这种恩赐却毫无价值，或者只不过是裹尸布上的一把香料。

看到她眼中的湿润，雷德沃斯明白理性的交谈是愚蠢的。但在她回到她心爱的人身边时，这个男人真正的品质已经战胜了她对情感的抗拒状态。她说起他时，声音反複而悸动，使黛安娜的耳边回响着一个奇怪的疑问。她的感觉太迟钝了，不容怀疑。

心智健康的恢複期

在一种愿意放弃生命的最后愉悦中，在朋友的帮助下，戴安娜不屈不挠地站了起来站，就像她的双脚努力承受身体重量时的奋力支撑。她从自己心碎的尘埃中振作起来，要求自己像这个世界一样行走。但她并不愿意像这个负担重的世界那样怜悯自己。她责备这个不能像其他动物一样擡起头来的生物，使忍受折磨成为一种支撑，就像存在之于人类的骄傲一样。她看不出这和骄傲有什麽相似之处；认为它是相反的。事实上，这是骄傲构成的痛苦聚集。因为她不仅受了苦；她还做错了事：当她承认这一点时，在她的痛苦之光下，错误的行为显得巨大，应和了她曾认为是她情人的男人颂扬的言辞：他曾经是她的情人，在犯罪之前。她向艾玛敞开心扉时，把他描绘成一个高贵的人物。一位浪漫小说喜欢折磨的人物，最终会得到更加美妙的回报。他痛恨背叛，她却做了他最痛恨的事，因而感到内疚。她为他无法原谅而颂扬他；在她看来，这是神圣的。那她的借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