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儿呢？”

“我带着。”

半夜，余尚才缓缓而归，他面色也不是很好：全身散发着热气，头发皆披散下来，衣袖一角已经破裂。

楚夏垂首向屋内走去，余尚则抿唇别过头。诡异的气氛在二人之间蔓延，司步凡突然想起：他们之间，已是一人一鬼。

——

乌云虽积聚了一晚，却没有下雨。借着天亮，司步凡从袖中拿出传送符，送别了楚夏，让她先行回到一年前。待她回来后，司屏还未醒来。可能他也没想到，一夜醒来，楚夏姨姨已经离开。

吃了早饭，余尚脸色还是些许苍白。他虽化了人身，黑发黑瞳，但自昨晚起眉眼便始终带着一抹忧戚。

“这是经历了什麽？”步凡抱着司屏玩闹，时不时向院中负手沉思的男子望去。

他背对着步凡，仰头望着已经枯死的古树，衣袖随风飘蕩，一身的清贵气派。

余尚生前也是皇家人，他若未去世……楚夏会不会嫁给他呢？如今余朝的三位皇子，除了十一皇子外，太子和三皇子皆已娶妻。

关于楚夏和余尚的故事，她略知一二。只知二人自幼相识，算是青梅竹马。至于有多熟悉彼此，司步凡便不知了。

感情事，难解。况且如今还不是忧虑感情事之时。

“屏儿，昨夜睡得可好？”步凡一个环抱，司屏便落在她怀里。她握起司屏的双手，互相轻轻拍打起来，逗得他咯咯笑起来。孩子的笑声如同暖阳下的白雪，满是清澈纯粹。

“好。娘亲~”

“怎麽了？”

“想叔叔。”

想叔叔了？司步凡抱起司屏向院中走去，还未开口时，余尚已听到动静转过来，对着娃娃露出一抹笑容，是和楚夏一般的温柔。

司屏不怕生，他环抱着余尚脖颈，枕在他肩上，笑得单纯。

“余公子可是遇到了什麽事情？”深思熟虑一番，司步凡本着关切的心情，悄声询问。

闻言，余尚脸上闪过一抹惊讶之色，随即消失在他温柔的微笑中：“无碍，多谢司巫关心。可能是还未习惯在凡间使用法力。”

司屏听不懂大人间的谈话，自顾自玩起来。余尚说话间，黑发随风飞舞，他觉得好玩，伸手拿出一串头发绕住手指玩起来。

“余公子的黑发黑眸是依照法力化成的。”司步凡向前轻拍开司屏，将他手中头发拿下，“运用发力，鬼也可以……变成人的模样？”

被娘亲制止，司屏小嘴一撅，写满了委屈。余尚笑着摇头，表示不介意被玩头发。

小家伙皮起来也是真皮。看着他要哭出来的模样，步凡不禁叹一口气：“谢谢余公子体谅。”说罢，取出一绺头发放到司屏手中，又拍了拍他的虎头帽以示警示：“记得谢谢余叔叔，轻轻玩。”

“谢谢余叔叔，谢谢娘亲。”

待到小家伙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时，余尚轻身回答步凡的疑问：“应该吧，有了法力，基本能做很多事情。”

步凡低头望着自己的衣摆，右小腿已经感受不到疼痛，受的伤三天内全部好了：“化为人的模样时，可以用法力吗？”

“不可以。只有鬼身才可以用法力。”

“那公子这般？”余尚三千乌丝飘飘，昨日还运用法力点出了不少食材。

“我并不算严格意义上的人，只是变换了外貌，”言及此，余尚靠近司步凡，轻靠在她耳边：“我没有心跳，没有体温。而那些真正化为人的模样者，和活人无异。”

话语是一贯的温柔，只是说到最后，竟带有几分……意味深长。

“轰！”一声惊雷起，阳光从浓厚的乌云中破开一道间隙。下一秒，大雨瓢泼而下，又覆住了几丝那光亮。

“司巫请看。”余尚两指一划，一道白色结界起，将雨隔绝在外。“有法力就是好哦。”司巫师挑挑眉，突然想养个鬼了，体验一把有法力的好处。

这还没结束，余尚宽袖一过，三人瞬移至灰墙外，没了遮挡，小巷之景一览无余。

因着下雨，街中人加快步伐，向家中奔去。而街边的流浪者更是哄哄的挤向有屋檐处。索性这几日天气不好，街上人并不多。大家虽慌着躲雨，街上并不是特别乱。

“公子找到怀疑的人了？”

“士兵或者流浪者。”余尚点点头，望向司步凡，一脸坚定。

好高的效率……仅用了一晚的时间，便将目标锁定在两大群体之上。

“啊！”雷雨轰鸣中，有人大吼尖叫，司余二人皆顺着声音远望。小巷那段，有人逆行，穿越闹哄哄的人群，向司步凡方向本来。许是走得急了些，她被人撞倒在地，本就没打雨伞，已被暴雨淋湿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