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做了不少匪夷所思的选择，导致自己过得这麽凄惨。”她嘲笑了一下自己，“和你分手，把你赶走；执拗地和父母斗争，把自己过早地抛到这个社会中。可重回那些时间点，我还是会这麽选，我就是这样的人。”

“正因为你是这样的人，我才会爱上你。我想，你在找寻自己的可能性，一个可以把父母和我都排除掉的可能性。”

“嗯，一种自我放逐。我想知道，抛掉那些诱人的确定性，应循声可以迸发出什麽可能性。但我也总是在矛盾。就像我不可能真正地割舍掉父母，我真的想过去找你的，想过很多次。”

“不需要你找我。你喊我一声，我就会回来。有时候我觉得，我们是镜像的‘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你指引我，又将我放逐。”

“所以我还是没有做出这个选择，我同样不想掐灭你的可能性。”

“嗯，我是可悲的。我无法把你排除出我的任何可能性，除了死亡。我所能预想到的未来，就是一直怀揣着能再次拥抱你的希望。直到你或我的死亡来临，这种希望彻底不再具有可能性。”

“我们还是太像了，离‘精神’太近，离‘爱欲’太远。所以，共同走向了早已注定的失败。现在，应循声已经体会过没有许观昨的拥抱的可能性了，她觉得不太想要。”

“我们相互融合，才能离‘爱欲’更近一些。”许观昨看着从微缩逐渐变得具体的城市，“还好，你施展了你的引力，让我再次回到我的轨道。我们不用一见面都得分别。”

……

周日上午，应循声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小熊猫。有两只突然打起来了，被饲养员无情地拉开，拎着尾巴带走了。

“它们连打架，都好可爱。”她说道，“我一直想，如果有下辈子，我就当一只小熊猫。不想再当人了，当人太累了。”

“那你记得，一定要来找我打架。不然，我会很无聊的。”许观昨回道。

“都这麽濒危了，我们都投成小熊猫的概率也太低了。”

“不会比我们能相遇的概率低的。”

于是，应循声带着他去买了一大堆小熊猫周边寄回家，美其名曰让小熊猫之神感应到他们的赤诚之心。

下午，他们去看了博物馆，和每一位游客一样，跟着一位讲解听完了全程。应循声在文创店看到一只胖乎乎的绿鸟，说道：“不行了。许观昨，我又想买了。我感觉我是来进货的。”

然后，她在他们两人的包上各挂了一只，和小熊猫一起。

回去后，许观昨带着这个包去上班，摆在办公室最显眼的地方。不为别的，只为让所有人都看到那两个玩偶挂件。然后他可以在不经意间提起，这是女朋友买给他的，她带他去约会了。

坦白从宽回归正道

一早，许观昨洗漱完回来。他见应循声没继续睡，正拿着手机打字，就又凑上去抱了一会儿。

“今天複查吗？”她手机上的消息并没有避着他，是和薛行敛的聊天界面。

“嗯。你别跟我说话，我没刷牙。”

“我不嫌弃你。需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你忙你的。”

“好吧。”他蹭了蹭她的脖子。

“你为什麽这麽失望？”他的呼吸弄得她痒痒的，“还在这撒娇。”

“想有正当理由翘班，跟你待在一起。”

“啧，晚上聚餐。”

“我可以去吗？”

“不可以，他们都说我谈个恋爱跟失蹤了一样。”

“我错了，是我太黏人了。”

“知错不改。你不会迟到吗？”

“我走了。”他松开她，撑起身。

“说得像我赶你走的一样，这麽不想去就不去呗。钱是赚不完的，公司少你一个也不会倒闭。”

“晚点去吧，再抱一会儿。”他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真是给个台阶你就下啊。”她把手机放在一旁，钻进了他怀里。

“嗯，我是驴。”

“……不好笑。”

“抱歉。”

……

複查结束后，应循声搭薛行敛的车去他们聚餐的地方。

薛行敛看了一眼她发消息的模样，说道：“当初他来跟我说会让你变好，我是不相信的。”

“你只是没碰上我发作。”

“我是医生，你的态度骗不了人。”

“那也是我自己想让自己变好，别把我说的像偶像剧里等待他人拯救的女主角。”

“我没有否定你个人的努力。只是，为什麽是他？每次都是他，也只有他。”

应循声按灭了手机，看着他的侧脸说：“你又在用理性去解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