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寂野专注拆饭盒并没看她，不鹹不淡回道：“我热。”

林最关心地看着他：“可是你刚淋了雨。”

陈寂野说：“没事。”

林最看他不在意的样子，心想他还真是糙惯了，也不怕老了落下病根。

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饭香味吸引走了。

陈寂野买的黄焖鸡米饭，外加两个肉夹馍，袋子一拆开，青椒味，黏糯的肉馅香，鸡肉焖香，还有米饭香，全都扑鼻而来。

林最的肚子猝不及防地叫了一下。

她一怔，脸烧起来，捂住了胃。

还好陈寂野没笑她，只瞥她一眼：“饿了？”

林最点点头。

陈寂野把筷子给她掰开，递给她，说道：“下次早点吃。”

林最接过筷子，夹了块鸡肉说：“知道了。”

把那块鸡肉咽下去，又夹了一大口米饭，补充一句：“我又不是小孩。”

陈寂野看她鼓鼓的腮，弯了弯唇。

林最饿得厉害，一口气把黄焖鸡吃光了，还剩一点米饭和只咬了一口的肉夹馍，都进了陈寂野的肚子。

结巴

雨丝顺着玻璃蜿蜒地流下, 像是黏了一层透明的胶质雨帘，夜变得模糊了，梧桐树的叶子在窗前晃动。

屋里静悄悄一片, 因此走廊上的走路声，隔壁男女的说话声，以及水龙头时不时的抽水声都变得格外清晰。

林最和陈寂野各睡一张床, 却是背对着背躺下。

过了一会儿, 陈寂野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点亮看了眼，是张洋的消息：【看你发朋友圈找兼职, 唐岩元手头有个活, 开价应该不低, 你做吗？】

陈寂野先是快速回了个：【做。】

想了想又撤回了, 问：【什麽活。】

张洋给他打电话来。

陈寂野转身看了眼一动不动的林最, 轻声起身, 到门外接听。

张洋在电话里把这件事解释了一遍。

陈寂野握紧了手机, 沉声问：“为什麽找我？”

张洋说：“也不是找你，他想找我来着，我这不是看你缺钱，就想问问你做不做。”

陈寂野靠着墙, 仰头看着天花板, 沉默很久，才说：“我怎麽听着，这事有点涉及不正当竞争, 有风险的事情我不做。”

张洋笑说：“你呀太年轻了, 很多事都没接触过，其实这就是一个技术活, 不违法的，没你想得那麽有风险，你认识哥好几年了，哥不可能坑你，坑你对我也没好处啊。”

陈寂野听着张洋的话，脑子里却想起林最对他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拿小伤不当回事，婶婶也不年轻了，你要健健康康的。

但他找兼职本身是为了帮林最，而张洋这麽多年对他都照顾有加，也不可能骗他，他认真想了想，说：“行。”

张洋还是笑，说：“那我给姓唐的说一下，你和他沟通吧。”

挂了电话，陈寂野回房，却见林最在床尾坐着。

听到动静，林最像一只猫那样转过头。

陈寂野把房卡拿走了，屋里开不了灯，只有窗外的光线昏暗又轻薄地落在她身上，她的黑发如瀑，把原本就暗的光线又遮挡了一部分。当陈寂野把房卡插上，灯亮起来，才看到她满脸都是泪。

陈寂野沉眸走过去，问：“怎麽了。”

林最没答话，反问：“你去哪了。”

陈寂野柔声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林最看他一眼，默了默，说：“好吧。”又很乖巧地返回床上去睡。

陈寂野不太懂，绕了半圈，走到她床边，蹲下看她：“到底怎麽了。”

林最原本不哭了，闻言又抽噎一下，说：“下次打电话在屋里打，行吗。”

她只是眯了一会儿，睁眼就看不到人了，这种感觉很像小时候午睡，醒来之后好像全世界只剩自己一个人。

何况她才刚被一个家庭抛弃。

陈寂野这才理解了她说的话，笑了下，说：“行。”

林最擦擦泪，掖了掖被角，看着他亮亮的眼睛，说：“陈寂野，我再也不想在你面前哭了。”

陈寂野眼神柔软下来，说：“好，以后不让你哭了。”

外头雨还在下。

屋里的人儿都睡得安稳。

次日一早，林最和陈寂野简单吃了点东西才去赶高铁。

到上海之后，陈寂野告诉林最他手头有点事没忙完，要先去网吧，林最知道他在张洋的电脑维修店里工作，没有多问什麽，只说好。

陈寂野在网吧一直待到第二天，林最发消息让他记得吃饭，他也没回。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陈寂野买了水果和饭菜到病房来，林最看他满眼的红血丝，眼底一片青灰，便把他叫出来，问：“你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