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珩顯然動瞭怒，抿t著唇，一字一句說的極慢，眼眸的濃色如暴雨前的黑墨翻騰湧動。

短暫的安靜後。

“對不起。”薑汐低下瞭頭。那件事至始至終都是她一個人的原因，但給明珩帶來的傷害，卻是長達十多年。

卓曉桐自覺自己不該再待下去，她輕挪腳尖，擡腳離開時明珩喊住她：“去裡屋待著。”

他聲色仍是慍怒，但已經在盡量克制。

辦公室的拐角有個側門，是明珩的休息室。

卓曉桐收拾東西快速走過去，明珩想到什麼，拿起手機點瞭下：“手機上給你轉瞭錢，買些你喜歡的。”

他在說剛才選口紅的事。

在關上門的最後一瞬間薑汐擡眸快速朝她這邊瞥過，然後才開口：“他所有的原稿都給瞭我，你該知道他的意思，明珩，我們……”

隨著門“啪嗒”一聲關上，外面的話也徹底聽不見。

卓曉桐看著手機上的巨款，卻沒瞭買口紅的心思。

她想讓四叔給自己買口紅，卻不想是在這樣的情境下。

也不知道發呆瞭多久，門口傳來敲門上，明珩站在外面，示意：“拿上東西，走。”

他言簡意賅，也不說去哪裡。

直到一路低氣壓的上瞭車，他坐上車吩咐司機：“筋水灣。”

“四叔，你也回去嗎？”卓曉桐輕聲問。

“嗯，”明珩目光轉向她腳邊的那個裝舊外套袋子上，“回去看看…夏天。”

最後兩個字似乎有些別口，他堪堪停瞭下。

隻是車子開瞭不過十分鐘，明珩就接到瞭明學成的電話：“回來一趟。”

“有事，下次吧。”

“事推瞭，就今天。”

老爺子命令的口吻也讓明珩不耐，皺眉問他什麼事。

“回來再說。”

“把那丫頭也帶上。”

他知道卓曉桐在公司裡。

倒是做的無聲無息。

說話聲在密閉的空間內極為清晰，副駕駛的任舟詢問要不要去查查。

“老頭子的手段你也清楚，除瞭這個還會有下一個，我沒那麼多精力陪他折騰。”

“以後一些重要文件你單獨跟我對接。”

任舟應下。

剛高興沒兩分鐘的卓曉桐這會也跟蔫瞭似得靠在車窗上，明珩問她：“你最近跟老爺子有接觸？”

卓曉桐立馬搖頭：“沒有啊。”

“在學校裡出過事？”

“…沒有…”

她自己也不知道老爺子說要把她帶上的目的是什麼。

許是見她前後變化太明顯，明珩開口提醒：“不在那吃飯，說瞭事就回來。”

秋冬的夜晚有些許的寒意。卓曉桐下瞭車站在那熟悉的院子裡下意識攏瞭攏外套，她站在明珩身邊，擡頭時愣瞭一瞬，而後擡手拽瞭下明珩的衣擺：“四叔。”

她示意樓上。

明學成正站在二樓的窗戶口處，手拄著拐杖，陷在眼窩裡的那雙淩厲眼眸泛著寒光，豎眉瞪眼的，把卓曉桐看得不由一顫，忙避開他的視線。

“你先在一樓等著，我先上去看看。”明珩說完就快步上去，老爺子今晚又犯瞭什麼病他也摸不準。

一進去，就是質問：

“我給你選的人為什麼不看？”

“沒看的必要。”見他坐在桌子後面喝茶，明珩也撿瞭個位置坐下，神色自在。

“荒唐！”明學成重重放下茶杯，“什麼沒看的必要，她們都是將來對你有幫助的人，選擇她們，你將來在海京的路，隻會更順更平。”

明珩絲毫不在意，低身拍瞭下褲腳上灰塵才應道：“哦。”

“哦是什麼意思？你能不能給我上點心？”

“不能。”

“你說什麼？”

“您老又沒聾。”

“……”明學死死握住茶杯，五官突出，額頭上的青筋也跟著漲出來，就差直接把茶杯砸過去瞭，但對面的人，始終雲淡風輕，恣意妄然。

算瞭，他這樣也不是第一次瞭。

明學成自我說服般地又喝瞭一口水：“既然那些人看不上那就再換。”

明珩：“您老要真要繼續裝下去可就沒意思瞭。”

明學成自顧自地繼續說著：“這樣也好，我正好前兩日碰巧見瞭薑傢的人，聽說他傢的那個女兒回來瞭，如今已是薑傢的掌權人，她配你，也算門當戶對。”

滿室飄香，老爺子喝的滿足，明珩嘴角的笑意卻一點點斂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