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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盼(131)
作者:迎才 阅读记录
秦徊依舊沒有回答,而是在沉默瞭幾息後繼續鍥而不舍的問:“你在找什麼?”
這一次,她的聲音裡多瞭些難以抑制的顫抖。
她明明知道他在找什麼,但就是像失心瘋瞭一般,一定要聽到那個她想聽到的答案從他嘴裡說出來。
“我……我在找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東西。”
蓄滿眼眶的大滴淚水,從秦徊眼中不爭氣的滴落在她手背上。
另一隻手用力的將落在手背上的淚水擦掉,用力到擦完過後手背上立即浮現出一道淺淺的紅印。
可她一點也不覺得疼。
將手背慢慢翻轉過來,手指松動間一條被割斷瞭的虎頭墜手繩在手心裡展現瞭出來,“是這個吧。”
語氣裡是疑問,但更像是肯定。
淩亂、滴水的發絲與昏暗的光線確實影響瞭何致盼的視線,但下一刻他還是一眼就看出瞭秦徊手裡的東西。
五……彩……繩!
五彩繩會落在秦徊的手裡,這是何致盼從未想過的結果。
掛在他嘴邊的笑意一點一點的消散,眼裡摻雜著心虛和不安,但恐懼要更多些;胸前似乎有數以百萬計的螞蟻在無情的啃噬他的心房,全身麻而酸軟。此時恐怕一根小指頭碰他一下,他都會支撐不住的倒下去。
她發現瞭?
她知道瞭?
幾不可見的做瞭一次深呼吸,何致盼穩定好心神後理智告訴他此刻絕不能掉鏈子:“是…..是我的,找瞭好半天,原來在你這兒。”
他在賭,賭她沒有發現。
但身體很誠實的讓他留在原地,沒有做出上前去拿的動作。他甚至不知如果他賭錯瞭,那該如何面對她接下來的盤問。
死咬著唇,嘴裡充斥著血腥味的秦徊再次發問:“我再問你一次,你叫什麼名字?哪年生人?傢住何處?傢裡有幾口人?“
這是她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隻希望他能對她說實話。
“我叫何致盼,今年二十有五,傢住邶城羊角胡同,無父無——”
何致盼還未說完,秦徊就大聲咆哮著打斷瞭他:“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到底叫什麼名字,哪年生人,傢住何處!”
她想聽他說實話。
可他說瞭實話又能如何?
他說瞭實話,她就能原諒他?原諒他父親於她而言的屠村之仇麼?
何致盼被吼傻瞭,怔在原地不知所措,隻知道自己賭輸瞭,任他長瞭一百張嘴替自己狡辯也無濟於事瞭。
怔愣過後是一聲自嘲的輕笑,天真如他,世上相同的東西確實不少,可那條五彩繩本就是她親手編的,更別提虎頭的後邊還有一小個她一針一線縫上去的“棠”字。
如此獨一無二的手繩,世間再找不出第二條!
密佈夜空上抱團的烏雲終於困倦瞭,廊外的雨呈現出用力過猛後的乏力,雨勢漸漸弱瞭下來。
罷瞭,秦徊心道。她的胸口不再猛烈的上下浮動,也不再執著的揪著眼前之人的名字與身份不放。
“你把面具摘瞭。”
這真的是她最後一個要求。
若說前兩次她懷疑他的真實身份無憑無據,那麼這一次她幾乎可以十分肯定的說,他就是她塵封在心裡七年之久的那個人。
此時的她別無她想,久別重逢的喜悅終是戰勝瞭一切怨恨,她隻是想看看他的臉,想看看她所認識的那個人是否真的還活著。
而何致盼呢,他考慮的,就太多瞭……
他本不想再傷她一次,讓她回憶起痛苦的過往。更遑論他還沒找到當年白坡之戰中陷害父親的證據!
若是他以真面目示她,隻怕會再次失去她。
沈致
明月別枝,清風半夜。
戰痕斑駁的城墻在月華的洗禮下呈現出高聳威嚴、凜然難範之感,雨後樂此不疲的蟬鳴聲從城墻腳下稀疏的草叢裡傳出。城樓上方的崗哨亭裡燃燒著黑煙滾滾的烈火,一旁站著一個始終保持挺拔站姿的哨兵。
忽然之間,一對夜梟撲扇著翅膀從不遠處地叢林間倉惶飛走,這立刻讓手持長矛的哨兵提起瞭十二分的警惕。
他那一雙犀利的下吊眼目不轉睛的盯著發出聲響的方向,另一隻手握緊瞭腰間的信號彈,時刻準備著危險降臨。
半晌後土路上響起瞭由遠及近的馬蹄聲,聲音急而亂,聽上去好像隻有兩匹馬,但足以在這寂靜的夜晚弄出不小的動靜瞭。
同時弄出不小動靜的還有哨兵的心跳聲,直到他看清來策馬奔騰而來的兩人是穿著明亮顏色衣裳的女子,握著信號彈的那隻手才略微松瞭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