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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薄(18)
作者:小茕月 阅读记录
因著下揚州時,花描和綠蕪年紀小不經事,薑氏便隻帶瞭朱嬤嬤去。
朱嬤嬤雖上瞭年紀,但記性還不壞,打量一陣便若有所思道:
“這不是姑娘從揚州帶回來的花燈麼?姑娘那時可喜歡得緊,日日都要拿出來玩,夫人便將這燈一同帶回瞭京城。”
沈月枝一愣,她怎麼不記得有過這盞燈?
“這燈是母親給我的麼?”
朱嬤嬤回想道:“不是夫人給的。我記得是隔壁府一個俊俏的小公子送的,那時姑娘天天追在人傢身後,一口一個‘溫哥哥’呢。”
綠蕪一時想到什麼,臉上抿出兩個酒窩來:“原來‘窈窈’是叫的姑娘麼?”
朱嬤嬤就笑道:
“是瞭,姑娘自小就是個美人胚子,在揚州城時不知惹瞭多少人的眼。”
“有個半大的混小子不知從哪學瞭句酸話,跑來沖姑娘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把一衆人笑得腰都直不起來。姑娘也就得瞭個名叫‘窈窈’。”
沈月枝不解道:“我怎麼半點都不記得瞭?”
聞言,朱嬤嬤臉上的笑意收斂道:
“姑娘回京後許是水土不服,沒幾日就得瞭熱病,燒得渾身滾燙,醒來後揚州的事就不大記得瞭。”
沈月枝垂首看向手中的花燈。
每轉動一下,就有一面小像映入眼簾,或是鹿或是兔,皆都憨態討喜,可見下筆人的用心。
原來,她還有個“溫哥哥”麼?
洗漱妥當後,沈月枝在羅漢床上躺下。雨珠打在瓦礫上再滾落簷下,在一片“淅淅瀝瀝”的雨聲中,她的意識逐漸朦朧。
半夢半醒之際,她似乎追在什麼人身後,嘴裡急急嚷嚷著,一不留神腳下被絆住,正要重重磕在地上,她嚇得閉緊眼——
一雙手有力地接住她,沈月枝擡頭。折返回來的少年眉眼如畫,姿容勝雪,將她輕輕扶起,聲音似玉落寒潭清冽動人:
“你若肯少吃幾塊糖,我就答應為你做一盞花燈,好麼?”
她聽見自己毫不遲疑地應下:“溫哥哥,一言既出!”
“駟馬難追。”
少年接下,眸中笑意似晴光一層層瀲灩。
晨光微熹,碧天如洗。風清清,院子滿地落英繽紛,紅瘦綠削,瓦簷正往下滴水,濺起朵朵漣漪。
沈月枝神色有幾分懨懨,正坐在妝奩前往耳上戴那對和田玉耳墜。
“怎麼,姑娘昨夜沒睡好麼?”綠蕪問。
沈月枝輕輕搖頭。
她隻記得自己好似做瞭個夢,夢中所見卻不大記得瞭。
早膳之後,沈月枝乘車去瞭獨暄閣,與付岫煙商量劃分客人一事。
“我預備著將獨暄閣的客人依照花費銀額分一分。花費到瞭一定數額,就可提前預訂獨暄閣新出的衣裳。數額更甚者,便可讓獨暄閣為其量身定做。”
沈月枝開門見山道。
付岫煙略一思索,也覺這主意可行,點頭道:
“我等下便將之前的賬本翻出來。再者,我思量著該給獨暄閣定個標紋,繡在衣裳上,讓人一瞧便知。”
語罷,從案前翻出幾張早已繪好的花樣遞給她斟酌。
沈月枝一瞧,有蝶紋,有梅花,有白鹿,皆雅致精巧,各有韻味。思索後,她選瞭那張寒梅,錚錚傲骨,不屈風霜。
如今生意漸漸做大瞭,沈月枝又選瞭幾個夥計,鋪子裡人手倒還寬裕。
付岫煙已還清那筆銀子,手中還有不少積餘。
不似初見時的清瘦蒼白,付岫煙一身軟銀輕羅百合裙,髻間簪著一支鎏金蝶樣的步搖,流蘇垂下,氣質沉穩,早已能獨當一面。
商量妥當後,沈月枝略待瞭一陣子,便乘車回瞭沈府。
方過未時,紅日當空,碧天如水,沒有一絲雲,院中綠意盎然,風軟花香,蟬鳴一聲勝過一聲。
沈月枝倚在榻上,上鋪著一床象牙席,右手持一柄留青竹柄團扇輕輕搖動,室內正中擺著冰鑒,卻仍覺薄汗涔涔。
綠蕪正坐在錦杌上繡花,見她兩腮酡紅,眸中一片盈盈水意,忙接過團扇替她扇風,嘴裡道:
“姑娘也太怕熱瞭些,這熱天才過去一半呢,可怎麼禁得住?”
沈月枝將頭枕在膀上,一襲蓮青色纏枝紋錦裙將她身姿盡數勾勒,隻覺渾身骨頭酥軟,提不起勁來,拿帕子輕拭頸上的汗道:
“我已托齊維在郊外買瞭個莊子,再過幾日,我便領著你們去避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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