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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薄(8)
作者:小茕月 阅读记录
——也讓那雙如雪的眼睛數次入她夢中。
“嘎吱——”綠枝終於經受不住被風生生地給折斷,摔在地上發出悶響。
沈月枝被勾回思緒,慢慢垂下纖長的眼睫。
就繡一幅萬壑青山圖罷。
六月十五,獨暄閣開張。
店鋪外,鼓樂喧天,攘來熙往。
陳儀和蘇非不停往人群裡撒糖,伴隨著“霹靂拍啦”的鞭炮聲,紅佈被王寧揭下,“獨暄閣”三個大字赫然出現在衆人眼前。
一瞬間的靜聲後,人群頓時出現一陣嚷嚷。
“不愧是千金一金啊,當真是擔得上‘遊雲驚龍’一詞啊!”
“能得聞大人的親書,想來這鋪子倒有點名堂,走,進去瞧瞧!”
鋪子裡寬敞明亮,陳儀和蘇非兩人忙得跟陀螺似的四面轉,不停地給客人介紹,面上帶著親切笑意,舉止利落,一見便讓人心生好感。
再觀衣裳樣式新穎,佈料流光溢彩,繡紋清麗典雅不同於別傢,顯出精致美感,竟是滿上京沒有一傢比得上。即使得知一件衣裳要二十兩銀子,倒也不覺咋舌瞭。
一時間,富貴客人紛紛掏出銀子購買,即使買不起的人也能過過眼癮瞭。
沈月枝挑開車簾,見獨暄閣一片繁榮景象,唇角勾出淺淺笑意,心頭稍定。
綠蕪見瞭,笑嘻嘻湊近打趣道:“想不到我們姑娘竟還是個經商的才人,這下我們沈大掌櫃的荷包可要裝不下咯!”
沈月枝放下車簾,清眸一轉嗔瞭她一眼:“就會貧嘴,難道還會少瞭你的不成!”
綠蕪笑著拿帕子捂嘴。
簾珠碰撞,馬車徐徐駛向青槐巷。
方行至槐樹下,就見付岫煙一身素裙身姿楚楚,正立於敞開的院門旁等候她們。
沈月枝笑道:“怎麼出來等瞭?伯父的咳疾可好些瞭?”
付岫煙側身將人讓進去,在藤椅上坐下,方才搖搖頭道:“他這個病我不知請瞭多少大夫來看過,抓瞭多少藥來吃,卻還是一日重過一日,如今也隻是拖日子瞭。”
沈月枝瞧著她清瘦的側臉忍不住在心中嘆氣。
付父年輕時是個秀才,幾次落榜後也就心灰意冷與付母成婚,生下一女,起名岫煙。
付父本隻想讓女兒識字,卻不料付岫煙天生聰穎,背詩寫字,繪畫下棋一點就通。
這讓付父一時喜不自勝,更加悉心教導她,同時盼望能再得一個男孩。
終於在付岫煙十二歲那年,付母有孕,卻在八個月時,不慎跌瞭一跤,一個成型的男胎就這麼沒瞭,且因傷瞭身子再不能有喜。
付岫煙不忍雙親傷心,跪在病榻前發誓自己以後一定光耀門楣,付父卻大怒,一把火將書房燒得幹幹凈凈,不許她再碰書本半點,嘴裡道:
“你一個女子,如何能比得上男子!定是你咒死瞭我的兒子!”
初聽聞時,沈月枝隻覺得可笑。
在付父眼裡,一個他如珠如寶待瞭十二年的女兒,卻比不上一個還未出世的兒子。
付岫煙起初也流幹瞭眼淚,如今早已看開,不再惦念著什麼父女之情。她被生計壓得喘不過氣,何必再填憂愁呢?
“今日獨暄閣開業,顧客盈門,想來往後生意必不會差到哪去,我身無長物,這次賀禮就先欠著。”
付岫煙神色坦然道。
她雖與沈月枝交好,但該給的東西她還是要給。
沈月枝笑道:“你知曉我不講究這些,你能多給我畫幾張花樣子才是正經。”
瞧著她素凈的衣裙,沈月枝斟酌半響方開口道:“……岫煙,你有沒有想過入獨暄閣的商股?”
這件事沈月枝已思慮良久。
一來,她看中付岫煙的能力。
二來,付岫煙每月畫花樣的工錢隻有二兩,多的不肯收,除去抓藥錢,日子過得很清貧,連根銀簪都戴不起,她不忍岫煙如此好的年華就這麼埋沒。
“如今獨暄閣的事情已經落定,不說盈利如何,至少不會虧錢瞭,你若能來幫我,我也不用一個人撐著瞭。本錢我可以先幫你墊著,日後給我就是,如何?”
付岫煙一怔,反應過來眼裡慢慢含瞭淚,清瘦蒼白的臉上扯出一個笑來:“你都肯幹這種利人不利己的事瞭,我這個受益人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沈月枝心下一松,笑道:“那就這麼說定瞭,我替你出資五百兩。”
付岫煙拿帕子拭幹淚,轉身進內室尋瞭紙筆,伏在案上依照行情,白紙黑字將本金和利息寫得清清楚楚,再遞與沈月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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