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依若有所思。

不不，她可不要做辦公室女郎，重複老爸的職業路徑，太苦太乏味，成功要迅猛巨大，從天上直直地砸下來，受萬人矚目！

*

一晃快十一點鐘，陳星依趕忙起身，拿好手袋，搭電梯去林傢棟的寫字樓。

林傢棟最近新租下的這處物業有兩千尺左右，分隔為四五個區域，有經紀人辦公區、經理人辦公室、會議室、更衣室、茶水室等幾個分區。

前臺小妹熱情地領她參觀，裝修算是雅致，從壁紙到傢具，偏北歐簡約風，搭配有設計感的小物件。

大辦公區七八名經紀忙於打電話、發傳真和案頭工作，個個無暇顧及新客人是誰。她當然名不見經傳，不足以吸引人傢註意。

“林總，你真發達瞭，這處物業很不錯，租金一定不菲吧？”

陳星依也學江湖人士寒暄，無非是恭維幾句，有什麼幹系。

“每月租金四萬塊，外加水電、人工、設備耗材、納稅……嗚呼，一睜眼就覺兩肩沉重，當初若老老實實打一份工，如今哪有這份負累！”

林傢棟叫苦不疊，一張醜臉更顯滑稽。不過她聽說，新晉三級片小天後阿jillo又簽下兩部風月片，林傢棟坐收漁利，一定夢中笑醒。

“還真是辛苦，不過能者多勞，這一改換瞭門庭，生意一定更好！”

“借陳小姐吉言，不過現在談生意到處看門面，非要擺出成功人士的派頭，還要熟人引見，人傢才肯開始談生意，有什麼辦法？”

“佛要金裝嘛！”可以理解。

“陳小姐不是池中物，將來事業更好，我還得仰仗你！”

“托賴托賴……”

先是互相吹捧一番，生意場入門倒也沒什麼難度。陳星依把握機會，認真吸收。

一番寒暄後，說到正事。

陳星依自手袋裡拿出合同。足足十七八頁紙，密密麻麻全是字，中英文版本。她大概看過，有些內容真不知所以然，律師總在這種地方顯本事，非教普通人看不懂才是盡瞭力。

她對內容倒不想多計較，隻堅持不能露點，最低限度是泳裝照，還要拍得藝術，不俗氣。

林傢棟保證絕不俗氣，攝影師是知名女星的禦用師傅。

策劃部已經擬瞭方案出來，主打自然風物與人間尤物結合，美景美人，撩撥原始欲望。香江是水泥城市，哪有好的自然風光。所以要出國，有幾個候選的未開發原始小島。

方案不算新穎，還是日式寫真那一套，畢竟珠玉在前。

“陳小姐，你在電話裡說父母已經同意這份合約？可否請他們簽字？”林傢棟說。

唔，終於到這個問題。

“他們基本同意，稍稍有一點猶豫，怕照片拍得不好。不過我已經年滿十七周歲，可以自己決定這件事。”

含混過去最好。

“這樣啊……”林傢棟支吾，“按香江法律，十八歲才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不需要監護人同意也可獨立簽合同。”

多等一年？

“不不，我每一天都在變老，再等一年，變成老少女！”陳星依大搖其頭。

一年發生多少事，有人一夜成名，有人身敗名裂，不需要一年也做得到。

十八歲老少女？林傢棟笑到噴咖啡。換一種思路也對，都會整體節奏飛快，小孩子飛快長大，少女們飛快變老，連他這種白手起傢的醜人，也在幾年之間發跡起來。

誰不想早一點成功，太晚有什麼意思？

他醜陋的三角眼睛瞇一瞇，眼珠轉一轉，口中默念，“對外宣傳自然是十八歲成年照。從拍攝、印刷、宣傳到發行也需四五個月，這樣算來離十八歲倒也不遠。”

陳星依籲一口氣，傻子才被條文框住，謝天謝地，林傢棟夠聰明。

她卻不知，林傢棟尖嘴猴腮的小腦殼裡已經飛速做瞭一番計較。

陳氏父母不幹預最好，若是幹預，先把違約金賠來。談不攏，他就繼續發售，大不瞭打官司，嘿嘿，官司打得愈大，驚動媒體，越有得賣。

大方向已經談攏，對收益分成陳星依倒不計較，兩方二一添作五，各拿一半。

末瞭當場簽字蓋章，買賣談定。

送走陳星依，林傢棟心情十分愉快，改換門庭果然有好運氣。古代的學子若是考中，回傢便有鄰居拿瞭木棒，將門窗悉數砸破，緊跟著有木匠上前修補。這叫作改換門庭，圖一個好兆頭。

幾天前，他也是在這處辦公室，說服阿jillo又簽兩部風月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