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傢棟愣瞭一下，跟許聆音交換一個眼色。有張大衛入夥，投資、班底、票房難道會差？就算白出力不給錢，也要爭取角色。

對話向非常愉快的方向發展，賓主盡歡。為瞭慶祝，叫服務生上香檳，店裡最好的香檳。

先給白老總倒一杯，再轉到許聆音那邊，給她倒。誰料這服務生實在笨手笨腳，酒杯一歪，潑瞭許聆音一身酒。

頭發、臉上、胸前全被澆瞭。

王經理訓斥一聲：waiter，你怎麼倒酒的。

那名服務生自然是彎腰鞠躬地賠罪，隻差跪下。

許聆音揮揮手，她心情不錯，也不去計較。去盥洗室補妝，頭發膩乎乎，妝全花瞭，真糟糕。非要洗一個澡才能清爽。

有個女服務生進來，問是不是許小姐。

她答是。

“有位王先生，說是開瞭一間房讓許小姐洗漱，讓我把房卡給你。”

王經理想得還真是周到，許聆音的目光落在房卡上。

“不必瞭，你還給他吧。”

“這……他已經走瞭，我不知道去哪還。”

她按房卡上的號碼找到一間套房，五星級酒店真考究，富麗堂皇，宮殿一般。

房間裡籠著淡淡的檀香味。

身子一拋，先往大床上躺一躺，躺在這床上像跌進雲朵。這陣子乏得很，睡不好。無論如何，感謝王經理，今晚可以好好睡一個覺。

嘩，盥洗室有她傢的客廳大，浴缸裡已經放好熱水，還飄著玫瑰花瓣，服務真周到。

馬上脫瞭鞋子跌進去，怕不是到瞭天堂。

雖然有一點名氣，賺點辛苦錢，仍是窮人。她拍第一部片子拿十萬塊，第二部十五萬，之後收到下部片子的定金。漲一點，總片酬也不過二十萬。

當然，這數目比起普通人強太多，她一個月賺打工族五年薪資，該知足瞭。

隻是到這種地方，立馬感到囊中羞澀，沒見過世面。

霧氣蒸得人犯困，差點盹著。也不知泡瞭多久，水一直不冷，才知道是恒溫浴缸。

洗瞭頭發，披浴袍出來，又花一刻鐘吹頭發、梳頭發、抹精油。呵——女人若是省下在頭發上費掉的時間，早稱霸世界。

許聆音走出浴室，到客廳去，瞥見沙發上有個人影，差點驚到跳起來。以為是自己看錯，定睛又一看，的確是個人。

那人半佝著背，已顯老態，不是那位白老板是誰？

這種時候倒淡定下來，拼力氣她足可以拼得過這老翁。

她知道自己糊裡糊塗已經入彀中，林傢棟呢，他不會也參與合謀？那個王經理，嘿嘿，原來打理的是這種事。

“白老板，你喜歡聽女人洗澡？”許聆音臉上仍掛著笑，經過歷練，多少有一點演技。

“許小姐，我不是壞人。”老翁道，“以我的年紀，對你做不瞭什麼。”

第 63 章

63

許聆音看看四周。還好, 沒有打手沖上來。不像警匪片裡的情節。

“你也不用害怕，房間裡沒有其他人。我也不會傷害你。”

那老翁仍然端坐，戴著他那讓人看不清眼神的茶色眼鏡, 像有某種掌握虛空的力量。不，他不需要打手。

“你到底想做什麼？”許聆音說，聲音有一點抖。

他要是直截瞭當地提出陪睡換角色，她反而松一口氣。說著“我不是壞人, 我不會傷害你”的人才更可怕。

“面試。”

“面試？”

“他們說你的身體很美, 足可以勝任這個角色。既然如此, 展現給我。”

呵——許聆音幾乎抽一口冷氣，不知道是不是洗澡水沒擦幹凈, 她渾身發冷。

那老翁咳嗽一聲，一口痰吐在腳邊的痰盂裡。

“我身體不好, 生命於我, 隻是行將枯萎的樹, 還有那麼多美麗的花朵沒有欣賞，多可惜啊……”

許聆音整個人僵住，像有一種無形的力量牽制，她邁不動步子, 也做不出脫衣解衫的動作。

原來是這樣。

“我不是生來就老, 也不是生來就醜。我有過好日子，有過幾個美麗的女人。可惜，美麗的東西都不長久。看看你, 多年輕、多美麗, 多像含苞待放的芍藥花。我請求你, 為我開放一次！”

他旁邊的幾上擺瞭一大束芍藥，殷紅的花瓣輕軟得像緞帶, 那老翁摘瞭一朵，抓在手裡。纖柔、溫潤，像極瞭少女的肌膚。

許聆音擡起眼睛，看瞭那老翁一次。真可憐啊。像乞食的人跪在那裡，張著手要飯吃。偏偏是這樣的乞丐掌握著都會的經濟命脈，他要扶誰，誰便扶搖直上、雞犬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