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逸群目瞪口呆，手忙腳亂，把濕紙巾塞進葉芷君手裡，說：“你，要不要擦一下。”摘下安全帽，露出梅幹菜般的頭發。

“我什麼時候報複你瞭？”

“你還不承認。”葉芷君咬白下唇，濕紙巾的水沿掌紋滑落。

“直播我早就關掉瞭啊，有人說有女鬼，我看到是你，就關掉瞭。”湯逸群從褲兜掏出自己手機，笑說：“弄不好他們還以為我真遇到靈異事件被弄死瞭。”搜索臭名昭著的死宅網名，實時微博證明給葉芷君看。

【@紅豆泥水冰蝦  臥槽兄弟你不會真把自己作死瞭吧？？？RF還沒更完】

【@紅豆泥水冰蝦  少演瞭，等著上熱搜是吧，還真有人信】

點進@賬號，頭像是像素畫，水兵月發型的紅燒蝦，頁面無關註選項，千萬閱讀量可見，25.2萬粉絲數，如假包換。

“你要看回放嗎？”換軟件進鬥魚，若無其事，“唉你平時打不打遊戲啊？”

葉芷君握拳，指甲鉆進掌心，“就算沒有直播，你也覺得捉弄我好玩，故意不解釋。”

“我……”湯逸群失語，抓頭發往後梳，“我一下子沒想起來你叫什麼名字。”

“你明明很笑得很開心。”葉芷君倒抽氣。

湯逸群現在也笑得很開心，拍腿幾乎要前仰後翻，“我以為我真見鬼，你以為我要殺你，太好笑瞭。”憤恨的眼神緊盯他，即刻面無表情改口：“不好笑。”

湯建軍拿膠棉拖把進來，吸水如剃須刀抹面，燈照地板濕處，光潔明亮。

“高中時候的事情也可以狡辯嗎？”

“腳。”

湯逸群再度失語，雙腳擡空，膠棉拖把從這隻癩蛤蟆底下掃過。

“我是個傻逼。”他說。

“你現在也是個傻逼！”

“你現在住哪裡，等下送你回去，我開車過來的。”

相親

葉芷君回絕好意，拖熾痛的右踝起身，急於趕去電腦桌旁，打開充上電足以開機的手機，回複消息，報備現狀。

“摔這麼嚴重，腳扭到瞭嗎？我帶你去衛生所。”湯逸群跟過去，前面走不快，他也蝸牛爬。

葉芷君不睬，抽紙巾抹臉，打開手機忙著和周倩語罵湯逸群這個傻逼。

“崴到腳還能跑那麼快，牛逼。”湯逸群突然矮身，如中化骨毒水，迷彩服掉地上。

緊接著葉芷君察覺腳踝發冷，低頭看，原來右褲腳被折起，露出紅腫崴傷，咬牙，擡腳要踹到湯逸群臉上，被他躲過去，折起的褲腳自然垂下。

“我也要去醫院，”湯逸群仰著頭，指自己額角，“你力氣好大，隔著安全帽都要砸出腦震蕩。”

“活該。”

湯逸群笑，“等檢查出來再說，你別高興太早，會失望的。”不死心，又去折褲腳，“哇，紅燒豬蹄，輕微傷去醫院拿報告單，你可以告我的，我把你撞倒。”

“是被石頭絆倒的。”葉芷君看手機屏幕，不看人。

湯逸群擡頭，“這麼誠實幹嘛。”

“你腦震蕩也別找我。”

“哦。”湯逸群笑得顫肩，起身說：“我帶你去衛生所，走吧。”

“我自己會去。”

“你爬過去啊？這裡是農村，山邊上，你熬到天亮都打不到車，公交車還幾十分鐘一趟呢。”

“我在這裡等到天亮都不關你的事！”葉芷君轉頭惡狠狠瞪他，“我就是不想再和你這個人有任何瓜葛瞭明白嗎？我看到你就煩！”

湯逸群不受任何沖擊，葉芷君的話像柳葉撩池塘水，漣漪小得不足為奇。

“明天再說啊。”

“沒別的事不能在派出所過夜的啊。”湯建軍在屋外抽完半支煙，掀進好清晰一股煙味。

湯逸群打小報告，朝小叔指葉芷君腳踝，“她腳崴瞭，腫的。”

班主任湯建軍不耐煩指示：“那你還不趕緊帶人傢去衛生所，木在這裡。”

“不能過夜的。”湯逸群用無辜眼神對葉芷君出示通行證件。

葉芷君繳械，手機拔掉插頭塞進褲兜，拖右腳往外走。

湯逸群從不鏽鋼椅撿安全帽重新戴上，嫌傷患拖拉，打橫抱起她。葉芷君瞬間失去平衡，重擊歹徒後背，五髒六腑顛簸，著陸副駕駛，像墜進安全氣囊。

安全帶同幹燥氣味緊繃住她，湯逸群還不走，以持續傷害頸椎和脊柱的姿勢，拉開儲物箱，拿出一袋牛奶餅幹。

“你餓不餓，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