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是识趣的闭上嘴。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这些问题，都没有答案。

好在不多时，太阳便已经沉入地平线以下，阿亚的情绪也平和很多，又变得和以前一样淡然优雅。

我们到达婚礼现场时，华灯依然亮起，霓虹闪烁如星。

宾客云集，高朋满座，婚礼奢华而隆重。

新娘身上穿的婚纱是我最喜欢的款式，新郎在不远处招呼宾客，他和从前一样温文尔雅，脸上带着春风得意地笑。

我挽着阿亚走过去时，新郎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然后，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平和的笑；像招呼其他客人一样和我打招呼。

我说，“新娘很漂亮。”

他说，“谢谢。”

我说，“我爱过你的。”

他说，“是的，她很爱我。”

阿亚说，“真啰嗦。”

然后，他随手拿过一杯酒，像浇花一样浇在新郎头上。不等我反应过来，又把一杯酒塞在我手里，握着我的手把酒杯里的液体像浇花一样泼在新郎脸上。

做完这一切，阿亚扔掉酒杯，很有成就感的拍拍手，“好了，回家吧。”

他牵起我的手，在众人目睁口呆的注视中，不紧不慢地走着，离开了婚礼现场。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吸血鬼是这么狂妄不羁的生物。

那晚，我和阿亚有了第一次，我们在床上缠绵，像蛇一样环绕着彼此的身体。我于是知道，那些女人之所以心甘情愿在他身下放荡不堪，是因为这个男人的身体，充满禁忌的诱惑。

就像吗啡一样，让人欲罢不能。

我躺在他怀里，伸出手沿着他的肚脐一路向上，攀上他壮硕的身体，优美的脖颈。

“阿亚，你的獠牙露出来了。”

他笑，上唇微微抖动，忽然间咆哮着翻身将我压在身下。

“怕不怕？”他喘着粗气问，眼睛一片血红，尖锐的牙齿泛着光，像上好的白瓷。但我知道，它们比白瓷坚硬很多。

我轻轻摇头，“阿亚，我要永远。”

他微笑，眼里的红渐渐淡去，呼吸恢复平稳。

我知道，他不肯，但我不明白，既然可以给我永生，为什么不能给我永远？永生，不就代表永远么？

“为什么？”我忍不住问。

阿亚好看的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我敬畏时间。”

敬畏时间？作为拥有永生的生物，这个借口真的很烂。

他是永远不死的，根本不必去敬畏时间。

那以后，只要谈论起这个问题，我问为什么，阿亚总会说，因为他敬畏时间，所以绝对不会向任何人许诺说永远。

而我，也只是把这个当做他给的借口。

我总是在想，永生和永远，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他愿意给我永生，却不肯给我永远？想了很久，忽然间明白：为什么我要这么执着的一直要求永远？

于是，我决定：既然他不能给我永远，那么，就换做我陪他永生。

我微笑着搂住他的脖子，“阿亚，给我永生，我愿意变成你的同类。”

这一次，却换他犹豫不决。

我想，他也许怕我后悔，因为这么多次，我一直坚持着说要永远。

“你真的想好了么？”他问，语气里带着期待和不确定。

我点头，调皮地问道，“怎么？你的獠牙难道只是摆设？”

他假装生气地怒吼着扑来，眼睛一片血红，瞳孔闪着幽幽的光。獠牙从唇下一点点延伸出来，渐渐变长，弯曲而尖锐。

阿亚用实际行动向我证明了他的獠牙不是摆设。

那样尖锐的牙齿刺入肌肤时，有些微微的疼痛，然后，是一种恍惚的感觉，飘渺如梦，整个人似乎浮在了半空中，挨不着天，够不到地，那么无助。

原来吸血鬼的初拥，一点也不美好。

阿亚的身上，有那么多其他女人的味道。

变成了阿亚的同类，我也开始惧怕阳光，却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只是没有原因的讨厌，就像我仍旧觉得人血的腥味好恶心一样。

我还是喜欢吃水果和肉类，尽管每次吃下去都会很难受，然后吐出一摊墨一样的黑水。

午夜，我和阿亚在这个城市最高的大厦顶层俯览风景。

“你应该学会做一个正常的夜族。”阿亚说。他称呼自己时，不用吸血鬼这样的字眼。

“我很正常啊。”我咬着水果说。

虽然变成了吸血鬼，无论什么水果吃起来味道都像清水，但我还是习惯吃这些。就像我仍然会习惯性的想起那个抛弃了我的男人。

“你现在是夜族，不是人类。”阿亚面无表情的指出事实。

“有什么区别？”我从大厦顶层跃下，享受飞速下坠的感觉，在将要落地的瞬间，阿亚出现在半空，他抱住我，在空中漂浮游走，跃上另一座大厦的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