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荒年+番外(25)
高烧让世界变得模糊而遥远,只有一件事无比清晰。
——今天过后,姜渺渺就真的成为别人的妻子了。
婚礼准时开始。
当《婚礼进行曲》响起,姜渺渺挽着父亲的手臂入场时,全场宾客都倒吸一口气。
她美得惊人,白色婚纱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头纱下的脸庞如同梦境。
许言秋的视线模糊了,分不清是高烧还是泪水。
她走过我身边时,微微转头对我笑了一下。
那个笑容让我想起七岁那年,她站在阳光下对我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的样子。
仪式很完美。
谢呈若的誓言真挚动人,姜渺渺的“我愿意”清晰坚定。
当他们交换戒指、亲吻时,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我站在伴郎的位置,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仿佛心脏被撕裂的痛楚只是幻觉。
宴会持续到晚上。
许言秋强撑着应付各种社交,直到最后一位客人离开。
谢呈若和姜渺渺要去机场赶蜜月航班,临走前姜渺渺突然把自己拉到一边。
“许言秋,”她认真地看着我,“昨晚你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吗?”
我摇摇头。
高烧中的记忆模糊不清,只记得一些片段。
“你说”她咬了咬嘴唇,“'要幸福'。”
“嗯。”许言秋轻声说,“这是我唯一的愿望。”
姜渺渺的眼眶红了,但她很快控制住情绪:“我看了你的书房。”
我愣住了。
书房?
我上海公寓的书房?
“前天我去拿备用钥匙时”她解释道,“我不该随便翻你的东西,但是”
但是什么,她没有说完。
远处谢呈若喊她该走了,蜜月航班不等人。
“照顾好自己。”她最后抱了抱我,“等我回来。”
目送他们离开后,许言秋回到酒店房间,瘫在床上。
高烧还未退尽,但比起身体的痛苦,心里的空洞更令人窒息。
我的书房那里有我收藏的关于姜渺渺的一切——她从小到大的照片,她给我的每一件礼物,她随手写的便签,甚至她丢掉的草稿纸
这些年来,许言秋像个守财奴一样收集着关于她的点点滴滴,仿佛这样就能留住那些逝去的时光。
现在她看到了这一切,会怎么想?怜悯?尴尬?还是
手机震动,是姜渺渺发来的消息:“登机了。ps:你书房抽屉最下层的东西,我很喜欢。”
许言秋困惑地皱眉。抽屉最下层?那里只有
突然我想起来了。
那里有一本素描本,里面全是我画的姜渺渺——微笑的她,生气的她,认真的她,睡着的她每一页都标注着日期,从大学到现在。
在最后一页,是前几天画的她试婚纱的样子,旁边写着一行小字:“我的渺渺,要幸福。”
许言秋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最终没有回复。
有些界限一旦跨过就无法回头,而今天,她已经戴上了另一个人的戒指。
窗外,台风过后的夜空格外清澈,星星明亮如洗。
他望着那些遥远的星光,想起姜渺渺小时候说过的话:“星星看起来挨得很近,其实相隔亿万光年。”
就像自己和她,看似近在咫尺,却永远隔着一整个宇宙。
第二天早晨,许言秋拖着行李回到上海。
公寓里静悄悄的,书房门虚掩着。
他推开门,一切看起来都没变,但许言秋知道姜渺渺来过。
抽屉最下层的素描本被拿出来过,又小心地放了回去。
他翻开最后一页,发现那行字下面多了一行娟秀的字迹:“你也是。——渺渺。”
许言秋合上本子,把它放回原处。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生活还要继续,只是从此以后,我的星光将永远属于别人的夜空。
第11章 答案
姜渺渺婚后一个月零三天,许言秋的手机在周六早晨响起。
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让他手指一颤
——自从婚礼后,我们只通过几条简短的信息联系,内容无非是“蜜月愉快吗”、“上海天气如何”这样的客套话。
“许言秋,有空吗?”她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清晰得仿佛就在身边,“我想见你。”
许言秋看了眼桌上堆积如山的设计图纸,毫不犹豫地回答:“有空。”
“太好了!我做了蛋糕,带去你家好不好?”
挂断电话,他站在公寓中央环顾四周。
一小时后,门铃响起。
许言秋深吸一口气开门,姜渺渺站在门外,阳光从她身后洒进来,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
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蛋糕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