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距离被收拢，他低声承诺：“以后，我都不会让你等，我不会食言。”

第58章 她推开他，转过身，喘着气道：“你真的该回去了。”

顾砚洲口口声声再不食言，可真正被放鸽子的，反而成了他。

约好下班后共进晚餐，看场电影，她忽然接到同事电话，说临时抢到话剧首演票，笑吟吟地挥手就走；

说定周末去游乐园，她又收到画展邀请，将念念托付给他，自己抱着画册兴冲冲跑去美术馆；

说好她带着念念去顾家吃饭，结果她只把念念送去露了个面，自己转身跑去找明愿学骑马；

……

类似的爽约数不胜数，顾砚洲这才真切体会到，当年自己让莫柠吃过的苦头。

顾砚洲不敢有太多的怨言，毕竟此刻身份也还没有明朗，只能靠着厚脸皮在莫家越留越晚，一直到张瑜和莫青城都休息了，念念梦都不知道做了多少轮了，他还独自留在客厅泡茶看无声电视。

厉京承和陆谦成开玩笑，说他是莫家死皮赖脸的‘临时女婿’，对比厉京承的‘上门女婿’，他确实有些卑微了。

莫柠回来的时候，只看见沙发上坐了个高大的人影，下意识以为是莫青城。

她小声道：“爸爸，你怎么还不睡啊？”

顾砚洲不答话，只盯着一身清凉装扮的莫柠看，目光沉沉又幽怨。

莫柠也没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换了鞋，边走边说：“爸爸，我先上楼去睡了，累了一天了。”

“是骑马累了？还是看画展累了？”他低沉的声音蓦地响起。

莫柠怔了一会儿，回过头来，在电视屏幕闪动的时候，终于看清了男人阴沉沉的俊脸。

“你怎么还没走？”她问。

“因为知道我在这里，所以你才这么晚回来的吗？”

说话间，顾砚洲走到了她身边。

莫柠瞅了眼他的臭脸，“你在不在，我都要回家的啊，又不关你的事情。”

不关他的事情？

顾砚洲轻声嗤笑，压下情绪，“柠柠，我是念念的爸爸，你的事情，怎么能不关我？

莫柠抬眸，神色平静：“念念的事当然关你，可我要去干嘛，与谁见面，不必每一次都向你报备吧？”

他张了张嘴，又垂下眼睑，语气放软：“不是要你报备，只是……，只是我也想陪着你。”

莫柠微微侧身，拎着包包跨步上楼，“太晚了，你也回去吧，我上楼睡觉了。”

身后，顾砚洲并没有转身离开，轻轻关掉电视，默默跟在她后面。

楼梯灯光昏黄，脚步声一前一后在木质楼梯间回荡。

她没有回头，只在拐弯时余光扫到他，衬衫袖口卷到手腕，外套搭在臂弯，一派轻松自然的姿态。

莫柠停在房门前，手指攥紧了包包，“我说了，很晚了。”

顾砚洲在台阶下方一步停住，仰头看她，声音低而固执：“不想走。”

莫柠回头凝视了他两秒，“你还想聊什么？”

楼梯间的灯影在两人之间拉出细长的静默。

顾砚洲靠着扶手，目光一寸不移：“不想聊什么，只是想待在你身边。”

莫柠挑了挑眉，声音淡淡：“待着能解决什么？”

“解决不了什么。”他抬了抬唇角，神情却认真，“但就想待着。”

整整一天，他都没有见她，现在她一回来，就要赶走他，他不甘心，不情愿。

她视线微垂，似在权衡。

过了几秒，门锁轻响，她推开门侧了侧身：“进来坐一会吧，别吵醒念念。”

顾砚洲眉梢一松，抬脚上阶，步伐放得极轻。

莫柠先去隔壁确认女儿睡熟后，才回到房门口。

两人肩线擦过的瞬间，他低声道：“谢谢。”

房灯一开，柔白的光把她整个人晕出一层薄亮。

米色吊带衫衬得锁骨纤细，牛仔短裙勾出长腿的利落线条，鬓边那缕随手拢成的小辫，叫她看上去倒像是个明亮的大学生。

她垂眼滑动手机，语气淡淡：“不准坐床。”

顾砚洲笑了一声，知道她爱干净，他肯定不会坐到她床上去的，而是选择她身边靠过去，顺势在书桌前落座。

椅子轻轻转动，他侧身看她：“这几天忙什么？连念念都说妈妈比外公还忙。”

莫柠给手机充电，语调平平：“筹备院里联展，白天排课，晚上改作品集。”

顾砚洲点头，注意到她书桌上的画册，问道：“能看看吗？”

莫柠无所谓，“随便看，我去卸妆洗澡，你看完就回去吧。”

顾砚洲翻开画册，每一页都记录着莫柠对生活的细腻观察，尤其是那些人物素描，线条干净而富有温度。

翻到最后一本，渐渐地，他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男人的轮廓在纸上渐渐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