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楠。”他唤她，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更低沉一点。

“嗯？”她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感觉气氛有些微妙的不同。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往前迈了一小步，拉近了两个人之间那点本就不过咫尺的距离。随后，他的影子笼罩下来，带着一分压迫感却又奇异地并不让她感到害怕，甚至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期待。

他的视线牢牢锁住她的眼睛，然后缓缓下移，最终落在她的唇瓣上。他的目光太过直接，几乎是带着一种不曾掩饰的渴望。

姜楠也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图。但她的眼睛转来转去，就是不敢看他。

然后陈云生抬起手，曲起手指，再轻轻刮了她的脸颊一下。他的动作轻缓温柔，却也暗含着一种试探。

“可以吗？”他低声问。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发，而她也听出来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克制的紧张。

沉默了一两分钟后，姜楠终于抬起头，看向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然后她惊讶地发现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睛，此时却翻涌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如同一片暗流汹涌的海。

她读懂了那份询问，也看清了那份眷恋。她张了张嘴，但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最终，她轻轻闭上了眼睛，然后轻轻点头。

这个无声的默许像是一道令人欣喜的指令。

于是陈云生不再犹豫。他低下头，让自己的唇瓣轻轻覆上了她的。

起初只是轻柔的触碰，像雪花落在肌肤上，饱含着试探和珍视。他的唇有些凉，却很柔软。而姜楠几乎愣在了原地，大脑也是一片空白。她感觉自己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那两片相贴的唇瓣上，有点奇异，也有点让人无所适从。

然后，他忽然稍稍加重了力道，开始缓慢而生涩地摩挲着。紧接着，他的手臂环上了她的腰，把她更紧地拥入怀中。姜楠本能地伸手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料，稳固着自己的身形。

这个吻并不激烈，甚至带着点笨拙，却充满了纯粹的虔诚和悸动。但陈云生就像是在品

尝一件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又情不自禁地深入探索着。

两个人彼此呼吸交织，气息相融，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一阵心跳声和唇齿间模糊的暖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云生才微微喘息着放开，但仍然紧紧拥抱着她。一个简单的吻，却让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紊乱。陈云生笑了下，然后轻轻拍着姜楠的后背。

姜楠缓缓睁开眼睛，微微退开一点距离。接着，她仰头对上他那双氤氲着笑意的眼睛。

但比起他眼睛里的笑，姜楠更在意的是他的脸颊。

此时此刻，他的脸颊有些泛红，像一团红霞。

“吓到了吗？”他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确定和歉意。

姜楠摇了摇头。她抿了抿还残留着他温度的嘴唇，小声说：“没有。”

她只是感觉有点不真实，像踩在云端，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没有着落的样子。

陈云生看着她腼腆又带着点懵懂的表情，只觉得心软。然后，他忍不住又低头在她眉眼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谢谢。”他用一种真挚的语气说。

谢谢她的允许，谢谢她的存在。

而这个圣诞夜因为这个初雪下的吻而变得独特唯一。后来，两个人都没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拥抱着彼此，看着窗外渐渐大起来的雪。

不过随着年关将近，这份旖旎渐渐被一点若有若无的焦虑取代。

姜楠开始频繁地看日历，和父母视频时也变得有些心不在焉。洪秋萍和姜友华已经在兴致勃勃地规划着年夜饭的菜单，询问她什么时候放假，票买好了没有。

这天也是一样。

“你爸买了特别好的五花肉，就等着你回来做扣肉。”洪秋萍在手机那头笑着说。

姜楠含糊地应着：“嗯嗯，知道啦妈，我……我看公司安排，定下来就跟你们说。”

后面又随便聊了几句，就匆匆挂了电话。

然后，姜楠就瘫在地毯上轻轻叹了口气。她转头看向书房的方向，凝着门缝下透出的灯光，又叹了口气。

她很想回家过年，和父母团聚，吃一顿热闹的年夜饭。

可是现在，她的身份不同了。她是陈云生的妻子，是陈家的孙媳妇。而结婚后的第一个春节，于情于理，似乎都应该留在江城，留在陈家。更何况，陈老爷子年纪大了，肯定希望儿孙绕膝。

再加上陈明辉那边虎视眈眈，如果她这个新媳妇春节都不露面，不知道又会生出多少闲话，给陈云生添多少麻烦。

理智上，她清楚自己应该留下。但情感上，对家和父母的思念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她甚至能想象到，如果她说不回去，手机那头父母失望却又强装理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