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换流年(29)

人说一如侯门深似海,我一如宫门更比海深,现在入了宗人府,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出去的日子?

但奇怪的是,事情真到了这个地步,我反而不颤抖了。

我坐在那儿,人觉得又冷又累,但不困。脑子里乱轰轰的什么都有,刚才那一幕一遍遍的来回闪,压根睡不着。

我要现在还能睡,简直就不是人了。

关在这里谁也见不到,那两个太监把我推进来锁了门拔腿就走,一路连声都不吭一声。

对面就是灰扑扑的一面墙,啥也看不到,隔壁应该也是牢房,但一点声都没有,也不知道有人没人。

我就一个人在这儿,瞪大眼看着对面的墙,开始胡思乱想。

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嘴馋呢?我一个侯门千斤吃啥吃不到,为什么非得天一冷就寻思着吃梅花饼?我要吃也可以写信让家里送来,何必非得急着让人做?

我这是来乾元殿伺候人,不是让人伺候我,我干嘛那么蹬鼻子上脸,没事找事呢?

我是中了邪还是发了疯,为什么这么瞎折腾?

现在可好,出了事?我死也就死了,可家里怎么办?大哥去年刚成家,大嫂肚子里才有小宝宝,二哥的婚事也定了,三哥上了任,四弟上了学。父亲是朝廷重臣,母亲操持着一家也够辛苦,

奶奶年纪也大了,他们有什么错,万一受我连累怎么办?

我不孝呐。

等,等一下。我拍了拍脑袋,眨眨眼。

那别扭小子没死呀,他没吃有毒的饼,他好好的呢。

按说我是没事找事,可我没下毒也没指示人下毒。那些梅花饼我都亲自吃过,而且也不是我做的,当然确实是我提的头,为我做的。可是......可是这事我真不知道,我无辜的呀。

这是不赖我,即便赖我也赖不得我谋害太子。

给我一身胆也不敢,况且没什么好处。

可是太子虽然没事,但小灰确实是吃了饼以后死的。

但小灰死了也不能说饼有毒,说饼有毒的是王德召,他怎么就知道饼有毒?

好吧,按一般推论小灰吃了饼以后死了,死的蹊跷死的突然,最直接的联想也确实是饼有问题。最直接能想到的也是饼有毒,何况太子差点就要吃了,说要谋害小灰没道理,下毒谋害太子那

顺理成章。

可问题是这饼怎么会有毒的呢?如果这饼做的时候就有毒,那么我们所有吃过的人都应该会中毒,可为什么没有?

如果是后来加了毒,那又是为了什么?

真的是为了加害太子殿下吗?那下毒的人又怎么知道太子会吃这个东西?这饼子搁在架子上,盘子里只有三块,卖相不好也并不是特别准备给太子用的。

如果不是为了加害太子,那又是为了加害谁?

这饼子放在哪里,下一个会去出的人根本就是未知。

如果说就是为了加害太子,那可以下毒的地方实在太多,太子每日吃的药,饭菜,点心都可以下毒。

也许是那些东西有专人看管,无法下毒。

或许这次下毒的行为并非是预谋,而是零时起意?

那谁做的呢?谁有这个机会和动机呢?

在场的那些人一个个从我脑子里闪过,可我愣是想不出哪一个会有那个胆子敢给太子下毒。

这是掉脑袋的事情,出了事乾元殿里的人一个也跑不掉。就算成功了也是死路一条,这些卑微的宫女太监都仰仗着这个小主子鼻息生存,谁敢让他有个万一?

他有个万一对这些人完全没有半点好处。

做这种高风险的事情必须是为了一个高利益,谁能从太子被害得到利益?

我睁着眼越想头越疼。

这整个皇宫就像一张巨大的网罩在我头顶,我就像是井底一只青蛙。抬头我可以看见这张网,但我无法看清全部。

我只是一只小青蛙,我无法跳出这口井,去看到网的全部。

然而看到一个局部,我也无法想象整张网。

我抬起头看着这网,只能感觉到一片迷茫。

至平朝 18 柳如云

那小牢房里连个窗户也没有,无论什么时候都得点灯,不点灯就黑漆瞎火的。看不到外面也不从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我坐得累了不知不觉就缩成一团耷拉着脑袋睡着。

后来是被冻醒的,骨头都僵成一块,动起来嘎嘎响。

后来我琢磨出一个规律,虽然看不见天不知道日夜,但每天牢房里送饭,一日是两次。清晨一次,傍晚一次,中午没有。

数着送饭的次数大约能推断过了几天,我记不清是六次还是七次以后,突然来了几个太监,把我提溜出去。

那时候我正在吃饭,一碗还算干净的白米饭,里面几片菜叶子。总的来说待遇还行,虽然米有点糙洗得不够白,但到我手上的时候还是温的,而且不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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