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100)

才这么想着,手机已经开机成功,阴月月也管不了那么多立刻拨打了丰铭的手机。

未料,却听“嘟”的一声后,拨号停止。

阴月月怔住了,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信号不对。

可又打了一次,仍是如此,阴月月又猜是不是丰铭不在服务区。

连着打了好几次,结果还是一样,于是,阴月月立刻播了13800138000,那里面有个女人告诉她,手机欠费了……

阴月月彻底着慌了,从里之外,从头到脚彻底凉透了,乐极生悲的靠在身边的小轿车边,默默哀叹。

眼下的问题是,今晚该怎么办?

阴月月拉近了衣领往车站走去,走到报摊边,一摸裤兜,还有一块钱,拿出两毛给报摊老板,按照手机里记录的电话号码拨通了公共电话。

丰铭的电话关机了。

阴月月恨得牙痒痒,默默问候了一句“你大爷”,又拨通了平琰琰的。

“喂?”

“琰琰,是我,你在哪儿呢?”

“月月啊?我和爸妈在大姑家吃饭呢。”

“哦,那什么……那就帮我给叔叔阿姨带个好,春节快乐……我,我也没啥事,就这样吧。”

“好的谢谢,也帮我给你爸妈带个好。”

挂上电话,阴月月默念着:“我上哪儿带好去啊?”

接着,阴月月又拨了钱幸幸和于一一家的电话,答案都差不多,不是一家在外面团聚,就是招待一屋子客人在自家团聚。初七刚过,各家各户还有点走亲戚拜年的余韵,谁会像她一样想不开离家出走啊。

最后不得已,阴月月只好拨通了单町的手机。

等单町那边一出声,阴月月劈头就道:“单町,你在哪儿呢?”

“月月?我在家。”

“哦……那……你身边有别人吗?”阴月月生怕单町吐出“池婕”二字,那她就真无路可退了。

“没有。你怎么了?”这句话简直就是天籁。

单町的听力很敏锐,这时已经察觉了阴月月的不对,接着道:“你在外面?”

阴月月吸了吸鼻子,说道:“准确的说,是在大街上挨冻,估计明天不是重感冒就是气管炎吧?”

单町沉默了一顺,又问了一句:“出事了?”

“嗯,出事了。”阴月月忽然淡定了,可能是意识到自己有处可去了:“单町,你能出来一趟么?帮我找个地方过一晚上,要不我真的要睡大街了。”

“你在哪儿?”

阴月月报了地址,挂上电话,又给了报摊老板六毛钱,接着缩在一边蹲点等人。

在等单町的那十五分钟里,阴月月每逢看到车灯从远至近的照过来,内心的激动都像是中了头彩,可眼瞅着车灯又从近至远照了过去,内心又会陷入极度沮丧,耐性也随之散去。

如此高低起伏的心境,真是冰火两重天。

可无论如何,等待都是值得的,尽管等待的过程很漫长。

单町的车来得很快,但阴月月觉得自己已经成冰棍了,僵着身子蹭上车座的时候,还唧唧歪歪的念叨着:“怎么这么慢啊,我要是冻死了,你就是罪魁祸首……”

还没坐定,就被铺面而来的毛料外套罩住了脑袋,阴月月把外套抓下看着单町,就听他道:“穿上,冻坏了吧。”

阴月月用冻得不会打弯的手指轻触着外套上面的绒毛,却感觉不到柔软,刚从冷空气里钻进了灌满暖气的车厢内,全身一点知觉都没有,只有脸颊和双手阵阵发麻,那是因为热胀冷缩还不能适应。

“喝点热水。”单町从车载箱里拿出保温瓶,拧开,凑到她嘴边,喂了她喝了几小口。

阴月月不紧不慢的喝着,也不结果保温瓶,主要是拿不住。

单町喂得不急,她也喝的缓慢,每喝一口就眯着眼轻吁口气,感受胸口的冷气被热水压下去以及鼻头被水蒸气熏得热烘烘的舒畅感,如此连着出了好几阵的鸡皮疙瘩,在冷热交替的斗争中,阴月月终于有了说话的欲望。

“谢谢。”阴月月抬头看了单町一眼,可眼前朦朦胧胧的看什么都不真切。

单町这才笑了,问了一句“还喝么”,见阴月月摇摇头,遂拧上了保温壶盖子放回原位,这才发动了引擎,拐出了小路,上了大路,又问道:“想去哪儿?”

“人家是无处可逃,我是无处可去。”阴月月自嘲着,顺着椅背往下滑了几寸,舒服的蜷缩在毛料外套里,眯着眼想了想,说道:“你有地方让我将就一晚的么?要是你怕打扰,能不能借我点钱去旅店睡一晚?”

单町半响没言语,专注的看着路况,一路将车开上了二环路,以一百二的速度疾驶。

阴月月见他不答话,也不敢在说些什么,心里想着等到了单町要去的目的地再开口,他总不会让自己睡大马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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