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玫瑰(13)

后来也没敢再问她,怕她觉得我根本没放在心上。

学姐的名字很好听,叫意卿。

第一次在社团办公室碰到她时,她这么跟我说:“读过林觉民的《与妻诀别书》吧?

一开头不是意映卿卿如晤吗?“

“学姐也叫意映?”

“不,我叫意卿。不是意映,也不是意如,更不是意晤。”

学姐笑了起来,我就这么记下了她的名字,与她的笑容。

刚认识学姐时,我大一,18岁;学姐大二,20岁。

换言之,学姐高我一届,却大我两岁。

社团的人通常都叫她意卿学姐,只有极少数的人有资格叫她意卿。

而我,只叫她学姐。

正如她只叫我学弟一样。

这种相互间的称谓,从不曾改变。

“夜玫瑰”〈5。1〉byjht我开始适应了台北的新工作,还有新房子的生活。

以前念书时写过一个程序,用来仿真市区的淹水过程,还满合理的。

我将演算结果拿给主管看,他似乎很满意。

“嗯,小柯,你做得不错。”他拍拍我的肩膀。

由于我姓柯,而且志宏这名字也没特别的意义,因此当然被叫成“小柯”这种没创意的名字。

同事们都叫我小柯。

有时想想,同事们真是愧对水利工程,因为志宏的谐音-滞洪,可是重要的防洪工程措施-“滞洪池”呢。

滞洪池可蓄积洪水,降低洪峰流量、减少洪灾。

看来我似乎是注定做水利工程的。

公司的办公室在一栋大楼里,巧合的是,也是七楼。

幸好没人有练毛笔字的习惯,所以电梯也没有故障的习惯。

办公室的气氛不错,同事间的相处也很融洽,中午通常会一起吃饭。

所以我中午会跟同事吃饭,下班后则在外面买饭回去吃。

由于是工程顾问公司的关系,员工理所当然地男多女少,比例很悬殊。

不过男同事多数已婚,女同事全部未婚。

虽然女同事全部未婚,但经我观察一番后,我觉得……

嗯,这将是一个会让我专心工作的环境,因为没有使我分心的理由。

我比较不习惯的,是办公室内的地板。

老板好像有洁癖,除了希望办公环境一尘不染外,特别要求地板一定要打蜡。

地板总是又光又滑,如果我走得快一点的话,常常会差点滑倒。

后来我开始试着在地板上溜冰,就好多了。

每天早上,我大概八点半出门上班,在巷口买了早餐后,再搭捷运。

一进捷运站后,是不准饮食的,我只能带早餐到公司吃。

办公室内可以吃东西,但不可以丢装过食物的塑料袋。

所以我会在公司大楼外,迅速吃完早餐,再上楼上班。

这城市有许多游戏规则,是我必须马上学会,而且要习惯的。

就以倒垃圾来说,我得买专属的垃圾袋装垃圾,不然垃圾车不收。

垃圾车一天来两次,第一次来时我还在睡觉;第二次来时我还没下班。

我只能利用假日,出清一星期的垃圾存货。

正所谓牺牲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牺牲,因此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垃圾尽量丢在外面的垃圾桶。

一来可减少假日追垃圾车时,手上的垃圾袋数目;二来可省点买垃圾袋的钱。

叶梅桂早上出门上班的时间,大约比我早五分钟。

从起床后,她一直很安静,动作也很从容,绝不会出现慌张的样子。

偶尔与我在客厅交会时,也不发一语。

但她出门前一定会蹲下身子,摸摸小皮的头:“小皮,在家乖乖哦,姐姐很快就回来了。”

然后小皮会目送她出门。

比较起来,我上班前的气氛就激烈多了。

还是那句话,牺牲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牺牲,所以不到最后关头,我绝不轻言起床。

我大约八点20分起床,刷牙洗脸穿衣服后,就出门。

因为只有10分钟的准备时间,所以总是特别匆忙。

我出门前,也会蹲下身子,摸摸小皮的头:“小皮乖,哥哥很快就回来了。”

不过小皮总会咬着我的裤管不放,我得跟牠拉扯几秒钟。

我下班回家时,大约晚上八点,这时叶梅桂通常会在客厅看电视。

不过自从修好她的马桶后,她就不再煮面给我吃了。

甚至连基本的寒暄都省了。

我有时候觉得我和她都不说话很奇怪,所以会主动说:“我下班了,真是美好的一天啊。虽然我现在还没吃饭。”

“我下班了,真是辛苦的一天啊。而且我现在还没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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