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工记事(44)

作者:我不是荷马 阅读记录

Adam跟秦月说,他们明天去逛鹿特丹时,会好好看看那里的港口的,他们还将在鹿特丹有名的一座塔楼上吃饭,可以俯瞰鹿特丹的河道,见识一下那里著名的水上出租车。等到去HDM船厂参观的时候,如果还是由他作陪的话,他会指给秦月看一些建筑,那些建筑有下沉的现象,每年都要用水泵从下面把水泵上来。有的建筑甚至经过特殊改造,将地基改成了纯粹的钢结构。他们去HDM船厂的路上可能还会路过一些在岸边停靠着的船屋,真的是屋子的样式,不过可以漂流,也有动力装置可以航行,不过走不远。那些修建或者购买船屋的人,喜欢住在水上,可又不喜欢住在狭窄的船里面,因此这种特殊的建筑物才应运而生。

还有HDM下属四大船厂之一就在荷兰全球闻名的风车山庄附近。那些风车最开始建造的时候,也是用来汲水灌溉,调节旱涝,或者用水里发电磨面粉用的。至今仍有风车如此劳作,他们如果感兴趣,到时候可以进去亲眼看看。

红灯区终于到了。盛名之下其实不符。不过是一条长长的窄巷,两边低矮的房屋,每一间都有个橱窗,每个橱窗里都站着个穿着清凉的女人。那些女人肤色年龄各不相同,如同会动的商品一样像路过的游客展示着自己的身体。

秦月想起前不久见到的钢管舞,心里慨叹,将女人物化,这条街的做法也算是登峰造极了。

同为女性,秦月不愿意多看,只是略微地扫了几眼,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够了。可跟在他们身后的那几位男士却兴趣十足地边走边看边聊。

他们一路上分辨着橱窗里女人的年龄和国籍,一边猜测着那些女人是否吸毒。听到他们的提醒,秦月眼尖地发现,其中有人的胳膊上的确有针孔。用针头注射的肯定不会是合法的大麻了,恐怕是海洛因之类的毒品。这样一来,荷兰政府所标榜的自由就有待商榷了。

秦月在进入巷子之前拿着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却冷不丁地有个男人窜了过来,硬是要求她把照片删了。那个人身材很高,却极其瘦削,带着帽子压着帽檐,面色惨白胜鬼。秦月吓了一跳,不愿意与这种人多纠缠,就乖乖地把照片删除,又把之前的照片翻出来给对方看。等到他们走到巷子里的时候,秦月看见有人拍照却无人阻止,就明白刚才的那个人恐怕是以为把他拍了进去,害怕秦月把照片散播出去。秦月暗暗叹息,既然仍然知道羞耻,为什么不肯离开呢?那个人显然是个瘾君子,混迹在这一带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吗?

离开红灯区的时候,秦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她耸了耸肩,希望能把在那里沾染上的不洁都甩个干净。

第二十一章 再逛

第二天,Adam带着他们四个人在鹿特丹逛了一天。他们最先参观了这个仍然留有一线老港口遗迹的鹿特丹港。

早年间外国人在此处登陆入驻的酒店仍在。比酒店离港口更近的是一个餐厅,完全的玻璃制房子,外面有露天平台,更多的人喜欢坐在外面一边吹海风晒太阳,一边吃东西喝饮料。为了应景,Adam带着他们四个老外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点了荷兰最有特色的小吃bitterball(其实就是粉面子含量比较高的炸肉丸子)让他们品尝,当然男人们都叫了啤酒来解渴,秦月照旧要的热茶。

接下来,Adam带着他们几个去参观了鹿特丹在二战德军轰炸中仍然存留下来的那栋建筑。那座楼一点儿都不高大,如果说这是当时鹿特丹仅存的建筑物的话,可想而知当时鹿特丹一片焦土四处瓦砾的情形。鹿特丹是荷兰的工业中心,秦月所在的造船业或者更广泛的海工业中,很多领军企业都在此处设有分部。鹿特丹给人的感觉是务实。荷兰人将鹿特丹比喻成挽着袖子苦干的人,而阿姆斯特丹却被他们说成是穿着晚礼服听歌剧的富贵闲人。秦月听到这个比喻的时候想到的是中国SD省的诸城与京津。山东人出了名地踏实肯干,而BJ和天津的土著,很多时候确实更讲究怎么玩儿。

上小学的时候,秦月就曾跟着出差的老爸去过BJ和天津。他们一般都住在招待所里。秦月打娘胎里带来的好奇心小的时候更加旺盛,逮着个机会就会找人聊天打探消息,满足好奇心。她小时候长得乖巧,人机灵,嘴巴又甜,大人们都喜欢逗她玩儿,巴不得她能多问些问题才好。所以,秦月就从那些土生土长的BJ人和天津人口中打听了不少的事情来。

秦月问老BJ遗老遗少的生活方式。那些人说起来眼里藏不住的怀念和向往。按他们的说法,那些人生活是真的讲究:会在四合院里,树荫下把大水缸埋上大半截,在水里养睡莲,或者锦鲤。廊下必定挂着鸟笼,里面不是画眉就是百灵。有的人还会亲手做扇子,多少根扇骨,什么材质,怎么装裱,无不讲究。每个人都能识别哪些古玩是真的,哪些又是赝品。古檀香手串一百零八颗刻着整部金刚经,被主人摸得起了包浆。瓷器、玉器、翡翠、玛瑙、蜜蜡,什么成色,什么年代,说起来头头是道如数家珍。皇城根底下出生长大的人,血液里流淌着的气度,是见惯了王朝起落与朝代更迭的平静与宽和。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去潘家园逛逛,看看能不能再套弄点儿好东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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