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刀,逍遥扇,绝代双骄江湖行(298)

作者:云兮风流 阅读记录

各家也自没有院墙,最多是离得近的几间房子,用木条或是高粱的秸秆围了起来,便是一户人家了。

有四五家的房顶,冒着袅袅炊烟。无风,青烟便直直地上了云霄。

望着远处血红浑圆的落日,和一片苍茫辽阔之景,还有数十间像是半截埋在沙土里的石子一般的村舍,风流慨叹道:“这塞外风光,果然与锦绣江南,颇为不同。”

他一勒马匹,又接着道:“江南像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皮肤嫩得能挤出水来,这里则像是个粗糙汉子,眉目粗狂。古诗有言: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果然是这般景致。一直想来这塞外之地看看,此刻见到,也算不虚此行了。老大,你觉得这边塞的风情如何?”

这一路,阿云都是沉默着,极少说话,此刻风流问起,便微微思索了下,道:“不知为何,有几分的熟悉。”

风流点了点头,道:“你倒常在西北活动,对此熟悉,却也难怪。”

阿云微微摇头,道:“并非全是如此,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风流哦了声,也没有再答话,二人放慢了马匹,缓步进了村子。

眼见天色已黄昏,前面的村镇尚不知距离几何,便决意在这个村子里借宿一晚,也好过在荒野外将就。

塞外之地,地势开阔,便是夏日,白日炙烤,夜间还是极冷的,晚上睡在野外,自是难熬。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下了马,牵着马匹,走到了一家村口冒着炊烟的人家,在高粱秆围起来的篱笆外面,风流高声喊了下:“请问,家里有人吗?”

这家里自然是有人的,否则又如何有这炊烟,甚至还看到了院子角落里在玩着石子的一个五六岁的孩童,但风流出于礼貌,还是问了一下,没有直接闯进这仅到腰间的篱笆院子。

风流直叫了三声,却见冒着炊烟的一间房子里,这才走出来个五十多岁的老妪,头上包着头巾,露出来的头发有一些花白,腰身有些佝偻。

风流见人出来了,便跟着道:“阿婆,我们是过路的行人,天色已晚,到不了前面的市镇,可否行个方便,在此借宿一晚。”

老妪慢慢地走近,直走到了风流和阿云的面前,打量了一番,虽然看到了阿云背后的刀,似乎也终于确认了二人不是坏人,这才缓缓开了口:“你们进来吧。”

老妪缓缓推开了院子口用木板钉成的院门,风流和阿云见院子不大,便将马匹拴在了院子口的木桩上,随着老妪进了院落。

这里间隔数十里方才有一处村落,村子里也只有二十来户人家,便是将马匹拴在院子门口,也不怕丢失。而且这两匹马,阿云和风流骑了将近一个月了,对二人也算熟悉了,通了人性,被拴在了院门外,除非是二人来解开缰绳,晚上若是有陌生人靠近,这马匹自然会嘶鸣。

进了院子,那本来蹲在墙角在玩石子的小孩子,见了阿云冷漠严肃的表情,想必是害怕,便放下了手中的石子,站起来躲在了那老妪后边,只露出了半边的小脸,眼巴巴的看着阿云和风流。

那是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男孩,身子有些消瘦单薄,甚至感觉风大一点就能把他吹倒。头发有些长,有些乱,脸蛋儿红红的,又带着风吹多了的那般干燥的皴裂。此刻眼睛瞪得很大,充满了对陌生人的恐惧的神情。

这便是乡下孩子,很少见到外人,这般的怕生吧。

第383章 清贫苦寒

风流笑眯眯的俯下身子,道:“别怕,叔叔不是坏人,给你吃糖……”

风流倒还真的变戏法似的掏出来一块饴糖,这是他前几日在别的市镇买的,为的是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饥饿难耐之时,吃一块糖,便顶得上几分饿,那口感,比啃那干饼子好多了。

当下风流又连着取出来一块饼,也一并给了小男孩。

小男孩看着风流,眼巴巴的,似乎想接过来,又不敢的样子,风流便咧嘴一笑,拉过了他小手,塞在了他手里。

小男孩接了过来,将饼子很快的塞在口里,却是咬了一小口,眼神中,又似乎怕风流再要回去一般。

风流便摸了摸他头,安慰了一下,然后站直了身。

这小男孩躲躲闪闪,又似乎很久没有吃到饼子,想吃又不敢大口吃的样子,忽然就刺痛了风流的心。

那老妪,低声喃喃道:“小孩子贪吃不懂事。”一边说着,一边引着二人向三间土坯房子中间的房屋,又道:“你们先歇一会吧,小孩子他娘亲这会还在烧饭,老婆子不中用了,腰上使不上力气,还可以去搭把手去烧火。”

风流道:“没关系的,您忙吧。”

路过冒着炊烟的那间厨房的时候,风流果然见厨房里一个女子,身子有些瘦弱,衣着朴素,腰间系着个同样朴素的围裙,此刻站在案板边,在案子上的一个瓷盆里揉着什么——大约是面团一类吧。

女子约二十三四岁,看起来比风流还小着一两岁的样子,身子和衣服也是有些单薄。露出一半的侧脸颊,是个瘦削的瓜子脸蛋,还有些微微的蜡黄。

这便是寻常乡下人家的媳妇吧,不算很美,也决不丑。

看来,这便是孩子的娘亲了,她背上还背着个小竹篓,风流略微诧异:怎么做饭还背着竹篓?随即想到她背着的,想必是个不到一岁,尚且不会走路的婴孩吧。

此刻这少妇一边带着婴孩,一边还要做饭,也算是很辛苦了。

到了屋子里,那老妪给阿云和风流搬了凳子,让二人坐了先歇息,便又去了厨房,继续烧火了。

阿云和风流坐在门口,看着院子里的景色,看着那躲在厨房门口,手里捏着饼子,不敢回到主屋的孩童,看着厨房袅袅的炊烟,看着房屋门板上斑驳的油彩画,也各自没有说话。

屋子内,陈设也很简陋:一张桌子,几张凳子,后面的茶几上,一个茶壶和几个茶杯,此外便没有太多的物件了。

而家里,自然也没有别的人了,一个老妪,一个少妇,一个五六岁的孩童,还有个不足岁的婴孩。

风流忽然想起来杜甫的几句诗:“室中更无人,惟有乳下孙,有孙母未去,出入无完裙。”想到这里,风流不禁微微苦笑,心知此刻也不到如此艰苦的地步呢,至少那少妇,还算衣裙完好。

自从一路向西北,非但景色愈发荒凉,而愈靠近边塞,人们的生活,也颇为凄苦,所以二人的心情,便也一直很沉重,阿云更是沉默了许多,半天也不曾说一句话。

过了一盏茶时分,那老妪又从厨房里走了过来,拿了茶几上的茶壶和茶盏,再次进了厨房。而她再出来时,却是将茶盏洗了净,拎来了一壶热水,招呼阿云和风流喝水。

二人称了谢,那是最普通的清茶水,带着西北独特的水土气息。但阿云和风流赶路良久,也有了几分口渴,此时喝着倒也算是甘甜。

天色渐渐黑暗了起来,那少妇和老妪也终于煮好了饭,老妪用一个笸箩端了上来,道:“前面几十里开外,都没有村子了,便随着老婆子一家吃些粗糙饭食,然后睡一觉,明早再赶路吧。”

风流忙称谢道:“多谢,多谢,实在是多有打扰。”

风流见端上来的,是蒸好的圆圆的比拳头小一些的,像是馒头,却黄黄黑黑的,老妪说是用高粱面还有粟米蒸的黏窝窝。

看来适才少妇在厨房里忙活的,便是在揉着这种杂粮面,然后蒸熟了。而那少妇此刻又端来了一碟咸菜,一盘烙得干干的饼子,还有煮好了的米粥,各自只有半碗,也不算很稠。

看来,这便是招待客人的最好的饭食了。

这时,少妇也卸下了背篓,是个小女孩,此刻早已睡醒了,一岁多了,生得很秀气,已经会扶着墙边走路了,本来少妇是带着孩子在厨房里随意吃点的,风流说不必客气,便招呼他们一家也过来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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