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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薄(13)
作者:小茕月 阅读记录
如此種種,也曾讓沈月枝心間動搖,一再為瞭這門婚事向宋傢低頭。
直到——
明月之下,歹人揮刀劈下,冷然如雪的刀刃上映出瞭她的臉,她清楚地瞧見瞭自己眼中的不甘心。
不甘心林氏就這麼棄她而去,不甘心就這麼消無聲息地死在林中,更不甘心自己委曲求全就換來這般下場。
沈月枝幡然清楚。
這世間最該依靠的是自己。
幸而,她還有機會。
臉上的熱意退瞭下去,沈月枝淡笑一聲,眸色清淩道:“我何苦再去賭一個人的真心?”
花描聞言,也明白瞭沈月枝的意思,略思索一陣,便把嘴裡那句“聞大人似乎對姑娘有意”給咽瞭回去。
回到府中,沈月枝先換瞭一條蔥綠繡白玉蘭的長裙,又飲瞭藥,才摟著湯婆子歪在軟榻上看賬本。
這幾日,獨暄閣賬上的流水已降下來不少。
沈月枝心裡早有預料,畢竟開業時那麼大的陣仗全憑著那幅匾額,如今想瞧匾額的也瞧過瞭,來的人自然也就少瞭。
但她並不著急。
這幾日的進賬代表著獨暄閣真正留住瞭一部分客人,隻要慢慢計量推陳出新,沈月枝有把握獨暄閣的生意能一步步做大。
正翻過一頁,雕花窗突然發出“咚”的一聲響動,似有什麼東西砸在瞭上面。
沈月枝並未放在心上,依舊看賬本。
“咚——”
又是一聲。
她翻頁的手停住。
“咚——”
再是一聲。
沈月枝終於擡頭,兩彎黛眉慢慢蹩瞭起來。她放下賬本,起身將窗欞推開,窗臺上幾顆小石子便隨著滾瞭下去。
她瞥瞭一眼,立著沒動。
片刻後,一個烏黑的小腦袋從院墻上探瞭出來,額上還系著根赤色鉗寶石抹額,生得粉雕玉琢如同雪堆出來的,不是沈連溪是誰?
沈連溪一瞧見窗邊的人影,如同受瞭驚的鳥雀慌忙往下躲。
見狀沈月枝兩彎細眉徹底擰瞭起來,掀簾出去徑直穿過月洞門,果真便見沈連溪慌亂地站在院墻下,身後跟著一個舉著爬梯的小廝。
“你在這兒做什麼?”
沈連溪見她動瞭氣,嘴唇翕動,半響憋出一句“我來看看你”。
“誰讓你爬上去的?”
“我……我自己讓喜桂找來瞭爬梯。”沈連溪知曉自己犯瞭錯,雙肩耷拉著頭慢慢垂瞭下去。
沈月枝小腹本就墜疼,被他一氣,更覺生疼,語氣也冷瞭下來:
“你若是從上面跌瞭下來,必定少根腿或是折瞭胳膊,到時候你母親定要找我賠!我如何擔負得起!”
沈月枝雖氣,卻還留有幾分理智,隻想嚇一嚇他,讓他之後幹不出這樣的事。卻見沈連溪死死埋著頭,沉默不語。
沈月枝以為他知錯瞭,方想讓他回去,就見小孩擡頭,巴掌大的小臉上糊滿瞭涕泗,好像受瞭天大的委屈,抽噎著道:
“我……就知道,你跟其他人一樣……都討厭我!”
“我……再也不來瞭!”
說完,扭頭就“吧嗒吧嗒”跑遠,跑到一半還折返回來,將一個錦袋塞在沈月枝懷裡,方又跑開。
獨留喜桂一人,艱難地拖動著爬梯,驚疑的目光還時不時掃向沈月枝,生怕自己今晚挨瞭板子。
沈月枝無語凝噎。
打開錦袋一瞧,裡面竟裝滿瞭各色金銀錁子和銀票。
瞧這架勢,沈連溪的大半身傢應該都在這兒瞭。
道歉
沈月枝拎著錦袋在原地愣瞭好半天。
花描聞聲出來,見狀也是哭笑不得。
“小少爺莫不是來跟姑娘道歉的?瞧瞧,錢匣子怕是都被搬空瞭。”
沈月枝繃著俏臉,將錦袋遞給花描,兩人一前一後進瞭院子。
原本心中的氣也都慢慢化為一股說不明道不清的情緒,像一根羽毛輕飄飄地勾著她的心尖兒。
花描含笑問:“那姑娘可要把東西送回去?”
“難不成我還要一個小孩子的錢?我成什麼瞭?”
拋下這句話,沈月枝徑直掀簾進瞭內室。
花描站在院裡,瞧著一個勁兒亂顫的簾珠忍笑道:“那姑娘還跟小少爺置氣嗎?”
半響,透過雕花窗傳出一道悶悶的聲音。
“我又不是小孩子,跟他置什麼氣?”
花描笑著將錦袋拿去偏房收好,預備晚上給正房送去。
沒過幾日,院中東墻角的一株紫藤花開瞭。花骨朵密密匝匝挨著,深深淺淺的紫似在日光下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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