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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薄(40)

作者:小茕月 阅读记录


沈月枝揭開盒蓋,卻見原本平整的盒底相接處,因著外力露出一條縫隙來——

竟藏瞭一層暗格。

沈月枝眼睫一顫,半響,手上方輕輕一用力,暗格掀開,燈芒傾瀉而入。

極淡的雪松氣湧出,裡面靜靜躺著一支白玉簪。白玉通透無暇,簪頭一朵栩栩如生的玉蘭悄然綻放,凝著盈潤的光暈。

府中人人知曉,薑氏生前最喜白玉蘭,沈越為討她歡心,曾在院中種滿瞭玉蘭。

隻是未曾等到玉蘭開花,沈越卻命人一夜間將樹盡數砍去,薑氏也帶著沈月枝回瞭揚州城。自此,府中再無玉蘭。

也便無人知曉,沈月枝也最喜玉蘭。

“啪嗒——”

一滴淚落在白玉蘭上,恰似雨後玉蘭含著清露,豐盈婉麗。

七月十五,王國公府門前賓客如雲。

今日是王嘉雲的生辰,沈月枝需去赴宴,一早坐在妝奩前,著一身柳綠團花紋錦裙,螓首蛾眉,風鬟霧鬢。

綠蕪拿瞭一支攢珠花蕊釵,正想替她簪上,卻聽她道:

“隻戴那支白玉蘭簪,其他的都不要。”

綠蕪依言放下,換瞭那支方簪上。沈月枝的一應首飾釵環都是由她管著的,也不知什麼時候竟多瞭支玉簪出來。

“隻是,姑娘今日會不會太素瞭些?要不,再戴幾朵珠花?”

雖說不好裝扮太盛,搶瞭主人傢的風頭。但太過素凈,也顯得不上心不是。

沈月枝輕輕搖頭道:“我一向不愛珠翠滿頭,衆人都知曉。”

綠蕪一想也是,遂不再多言。

王國公府門口,寶馬香車絡繹不絕。

沈月枝下車後,便帶著花描由一侍女領進花廳。不過方至廳門,便聽裡面隱隱有輕脆的嬌笑聲傳來。

貴女們或坐或站,個個珠圍翠繞,紅粉青蛾,滿室的脂粉香氣,竟是把一旁的瓊花異草都給比瞭下去。

正中站著最惹眼的一個,一身石榴紅折枝花紋錦裙,戴著一套同色的紅寶石頭面,桃腮杏眼,端的是瑰姿豔逸,姿色天然。

正是今日的壽星,王嘉雲。

落淚

見王嘉雲身邊衆星捧月似地圍著一圈人,沈月枝便想尋個清靜地兒,還未挪步,王嘉雲杏眼一轉便落在瞭她身上。

“你怎麼來瞭也不尋我說話?”王嘉雲撇開其餘人,提著裙裾徑直而來,頭上釵環相撞發出細碎聲響。

沈月枝抿著笑,瞥瞭一眼她身後被拋下的貴女,皆搖扇撫髻面色如常。想來王國公府這根高枝人人都想攀上。

“這不是排著隊麼。”沈月枝打趣瞭一句。

王嘉雲聞言杏眼中波光流轉,嗔她一眼道:“什麼排隊,你打量我不清楚麼,你就是躲懶,還編些話哄我!”

見被拆穿,沈月枝面色如常地捏著素色紗絹團扇,指瞭指花描手中的雕花漆盒道:

“吶,生辰禮。”

花描依言將雕花漆盒奉上。

侍女接過後,王嘉雲便領著沈月枝出瞭花廳,往暖閣去,髻間的流蘇直晃道:

“我過個生辰,她們倒‘登臺唱上戲’瞭,每年都如此,煩人得很。”

兩人在暖閣方坐瞭一陣子,徐婉清便自門楣跨瞭進來。

一身秋香色如意紋湘裙,手上戴著一隻滿綠的翡翠鐲子,隻是眼下卻隱隱掛著青色,氣質也不似往日平和。

“徐姐姐這是怎麼瞭?”沈月枝蹩眉問瞭一句。

徐婉清入座後,強扯出一抹笑容道:“昨夜裡風大,廊下的簷鈴跟著響瞭一宿,擾得我未能安寢。”

王嘉雲掃瞭她一眼,直接瞭當道:“究竟是簷鈴的緣故,還是你不想見到那方文州?”

徐婉清攥緊帕子並未答話。

前些日子徐方兩傢定親的事已傳瞭出來。

這次王國公府做宴,方傢也是來瞭人的,聽聞方文州也在其中,想來兩傢都有意讓兩人見上一面。

“你若不想見他,不見就是瞭,橫豎都是一個鼻子兩隻眼。”王嘉雲面若銀盆,杏眼生波橫瞭一眼她。

徐婉清垂著眸,肩側的青絲勾過她的面頰,半響方輕聲道:“也沒有什麼不想見的。”

再多的卻不肯說一句。

王嘉雲最煩這類鋸瞭嘴的悶葫蘆,遂懶得再搭理她。沈月枝也不好多言,便隻能岔開話撿些旁的說,氣氛這才漸漸緩和。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便有侍女前後將兩人尋走,獨留沈月枝一人。

暖閣內燃著月麟香,馥鬱的花香盈滿室間,待久瞭卻覺得頭昏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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