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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薄(47)

作者:小茕月 阅读记录


淡淡瞥一眼下方的少女,柳氏慢慢攥緊瞭手中的繡帕。

也不知,高貴如薑氏,她的女兒會不會落得跟自己這個富商之女一樣的下場。

“再則,如若聞傢郎日後要納妾,也須記得不妒不怨,大度端方才是正妻該有的規矩。”

柳氏在上方不輕不重地提點,沈月枝面色平靜,耳上的白玉墜明晃晃凝著瑩潤的光暈。

這不過是離府前的最後一次過場,兩人都心知肚明。

綠蕪掀簾進來,適時斟瞭一杯六安茶雙手奉上,“夫人,請用茶。”

柳氏淡淡落瞭一眼,並未接茶而是站起身道:“也罷,該交代的也已經交代瞭,萬事由己。”

沈月枝微微欠身,瞧著眼底一片水綠色裙裾掠過,眸光淡淡。

柳氏走後,綠蕪扶起她,面色不忿地埋怨:

“夫人這是安的什麼心?有哪傢主母會在出嫁前勸姑娘給夫君納妾的?這不是擺明瞭不念著姑娘的好麼?”

她方才上茶,便是聽不過去瞭,尋個由頭想打斷柳氏。姑娘身子弱,好不容易養好瞭幾分,聽瞭這些又要多思。

“何必為這個煩心?不聽就是瞭。”沈月枝溫聲道。

語罷,轉身進瞭內室,坐在妝奩前用梳篦理著烏發。銅鏡中映出一張清麗的芙蓉面,黛眉雪膚。

綠蕪跟上前,接過梳篦動作輕柔地將烏發順好,嘴裡道:

“我是為姑娘不平。後院和前院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臨走瞭何必還要來惡心這麼一回呢?”

柳氏入府那一年,姑娘不過才八歲,方初記事。人心都是肉長的,若柳氏肯好好待姑娘,姑娘哪會不記得她的好呢?

綠蕪輕輕將髻間的釵環卸下放進妝匣中,一擡首,卻見沈月枝正從銅鏡中瞧著她笑而不語。

“姑娘瞧著我做什麼?難不成覺得我說錯瞭麼?”

銅鏡中的玉面輕搖頭。沈月枝轉過身看向她,彎起唇角道:“全說我瞭,怎麼不說說你自己的事?”

“我?”綠蕪面露困惑地停住梳篦,“我有什麼事?姑娘打量著騙我麼?”

盈盈燈芒下,她一身松花襦裙俏生生地立在那裡,發間隻簡單綴瞭幾朵珠花,唯有一支玉簪精巧別致。

“你頭上這支珠蕊海棠簪是喜桂送給你的吧。”沈月枝柔聲道。

順著她的目光,綠蕪一擡手摸到那支簪子,臉頓時飛滿紅霞,羞得說不出話。

正巧花描掀簾進來,隻一眼便知曉是為何事,走近伸手點瞭下綠蕪的臉頰,故意打趣道:

“唷,什麼事呀?怎麼臉紅得跟那日天底下的豔陽花一樣呢?”

綠蕪忙側身躲走,以帕子覆著面,眼波橫轉道:“你們一個二個的,都不是什麼好人!就會笑話我!”

平日裡一向穩重的花描今日卻不肯輕易放過她,“我們算什麼呢,自然是比不上你傢喜桂的。”

此話一出,綠蕪又羞又惱,忙上前要捂花描的嘴。

這些日子,喜桂借著沈連溪往後院跑的名義,常常給綠蕪送些討她歡心的玩意兒。

有時是些新鮮的零嘴,有時是幾塊繡帕、幾朵珠花,而這支玉簪也是前幾日剛送來的。

衆人皆看在眼裡。

喜桂和綠蕪皆是沈府的傢生子,兩廂有意,且喜桂能被派去照顧沈連溪,必定是得瞭正院青眼的,日後也有前程。

如何看,這樁婚事都稱得上極好。

笑完鬧完,沈月枝正色道:

“綠蕪,你傢中一直惦記著你的婚事,如今你也遇到鐘意的人瞭,便趁我出嫁前把你二人放為良籍,再給你的嫁妝添厚些,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綠蕪、花描二人自小同她一起長大,她們的嫁妝沈月枝一早便開始準備。

可方才還面紅耳熱的綠蕪卻松開瞭帕子,愣愣道:“姑娘這是不準備帶我去聞傢瞭?”

不過幾息間,她眼眸中便凝出盈盈淚珠,哽咽道:“到頭來姑娘卻打量著這個註意……”

輕輕蹙瞭下眉尖,沈月枝起身拉住綠蕪的手,拿過帕子為她拭淚,溫聲道:

“我知曉你一心念著我,但哪怕你不隨我去聞傢這份心也是一樣的。”

沈月枝一點點將綠蕪腮上的淚痕拭凈,嗓音輕輕柔柔地勸她:

“我給你備瞭一間鋪子,你二人成婚後可做些小本買賣,也不必再給人為奴為婢。喜桂待你好,你們相互扶持也好讓我們放心。”

花描也在一旁輕聲勸慰道:“你念著姑娘,姑娘自然也念著你,都是一樣的,何必傷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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